王皮匠接过皮革圈,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中满是郑重:“林帅放心!我王皮匠做了三十年密封件,从没有漏过水、漏过气的!这‘铁牛’的‘紧箍咒’,我定做得严严实实,滴汽不漏!”
“赵巧手!”最后,林宇点了一位年轻匠师的名字——他是叶梦珠派来的骨干,名叫赵巧手,年纪虽轻,却心细如发,最擅长打造毫米级的精密部件,手上总戴着一副用细铁丝做的“卡尺”,用来测量细微尺寸。赵巧手立刻上前,双手垂在身侧,眼神专注地看着林宇。
“各种阀门、调节机关、精巧的连杆连接件,这些是‘铁牛’的灵巧手脚和心眼!”林宇指着图纸上那些细小却关键的部件,“进汽阀的阀芯要能精准控制蒸汽流量,排汽阀的开关要灵活却不松动,连杆上的小孔孔径误差不能超过一分——这些部件尺寸精度要求极高,差一点就可能导致整个‘铁牛’停转!”他顿了顿,补充道,“用熟铁精工细作,每一道工序都要反复测量,务必做到严丝合缝,运转灵活,就像你之前调试的‘惊雷铳’扳机,轻按即动,却不会误触!”
“属下明白!”赵巧手声音清亮,眼中满是年轻人的冲劲——能参与如此重要的研造,对他而言是难得的成长机会:“林帅放心,我定让‘铁牛’的‘手脚’比绣花针还灵巧,半点不差!”
除此之外,叶梦珠派来的另外两名核心骨干,被任命为“总装调试官”——负责待各部件打造完成后,进行整体组装与调试,协调各工序进度,同时指导工匠们解决原理性难题,确保“铁牛”的各个部分能完美配合,形成合力。
任务分配完毕,每个工匠都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老周看着图纸上的锅炉,仿佛已看到通红的铁坯在大锤下逐渐成型;李铁拐摩挲着工具箱里的锉刀,开始在脑海中规划曲轴的锻打步骤;王皮匠则拿起一块牛皮,当场比划起活塞环的裁剪形状;赵巧手更是掏出随身携带的“铁丝卡尺”,对着图纸上的阀门尺寸反复测量。
图纸上那些冰冷的线条和拗口的名称,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锅炉是“铁牛”的胸膛,气缸是“铁牛”的臂膀,连杆曲轴是“铁牛”的关节,密封件是“铁牛”的皮肤,阀门是“铁牛”的呼吸器官,它们不再是孤立的部件,而是即将被赋予生命的钢铁巨兽的各个部分。虽然仍有诸如“如何确保锅炉壁厚均匀”“如何让曲轴转动更顺畅”的细节困惑,但已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挑战欲所取代。
林宇看着众人眼中燃起的火焰——那火焰里有老匠人的坚守,有技术骨干的专注,有年轻匠人的冲劲,知道“铁牛之惑”已彻底转化为“铸牛之行”的动力。他沉声道:“此图此理,乃‘铁牛’之魂骨;诸位之手,乃铸魂塑骨之器!从今日起,诸位各司其职,精诚协作——老周打造筋骨时,李铁拐可提前准备传动部件的锻打模具;王皮匠试验密封件时,赵巧手可同步打造阀门雏形;遇难题则共同商议,遇困惑则深入探究!”
他举起手中的炭笔,在木板上重重画下一个“火”字:“格物之道,始于惑,成于行!我等今日铸此‘铁牛’,非为一时之利,乃为破清虏、复神州之长远大计!让这‘铁牛’,早日在我等手中——活起来!”
“活起来!”工匠们齐声响应,声音洪亮,震得炉膛内的火焰都微微跳动。负责添煤的学徒立刻将炉火拨旺,橘红色的火苗窜得更高,映照着工匠们专注而充满干劲的脸庞——老周已经召集起锻打工匠,讨论锅炉铁坯的锻打方案;李铁拐打开工具箱,开始绘制曲轴的模具图纸;王皮匠则拿着牛皮和桐油,走向试验台;赵巧手则蹲在图纸旁,用炭笔标注阀门的细微尺寸。
锻造钢铁巨兽骨架的序曲,在初步解开的困惑与明确的分工中,正式奏响。铁牛之惑,已化为砺志之行的开端;铁与火的交响,将在这座格物院里,日夜不息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