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龙捻着胡须冷笑:“他想请贤士?列国的儒生方士哪个看得上我秦国?我倒要看看,他这博学堂能请来什么人。”
然而甘龙的话没能应验。卫鞅让人在函谷关、河西等要道立下木牌,上面刻着重金求贤的告示:凡能讲授一家之言者,食邑百户,车马供奉;若其学说能助秦国发展,裂土封侯。更让人意外的是,卫鞅亲自写了一封帛书,派使者送往齐国稷下学宫。
三个月后,当第一位贤士抵达栎阳时,整个都城都沸腾了。那是来自赵国的农家学者许行,推着一辆装满农具和种子的车,身后跟着七个弟子。卫鞅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看到许行的草鞋上还沾着泥土,竟弯腰帮他掸去了鞋上的草屑。
“商君不必如此。”许行连忙避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我听闻秦地重视农耕,特来传授区田法,让亩产再增三成。”
卫鞅大笑:“先生此来,胜过千军万马!”
许行在博学堂开讲的那天,学堂外挤满了踮脚张望的百姓。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几十个穿着各异的士人围坐在一起,听一个外乡人讲如何耕地施肥,连卫鞅都坐在末席,听得专注。有个老农忍不住凑上前,被侍卫拦住时,许行却摆手:“让他进来,我讲的本就是给农夫听的。”
那老农后来成了博学堂的常客,每次听完课都要把学到的新法子教给乡邻。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百姓带着干粮赶来听课,有的人甚至从百里外的郊县步行而来。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一位来自鲁国的儒生在讲学时,痛斥秦国新法“失却礼义”,主张恢复古法。这话传到卫鞅耳中时,他正在查看新铸的农具。景监急得满脸通红:“商君,此人分明是甘龙请来的奸细,当众诋毁新法,必须严惩!”
卫鞅却放下农具,走到窗边望向博学堂的方向:“他讲他的儒学,我行我的新法,有何妨碍?”
“可百姓都被他说动了,有人开始念叨旧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