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笑出声。有人打趣:“这还没过门,就开始管了?”
“不是管。”洛倾颜摇头,“是心疼。他熬夜,我睡不着。他胃疼,我比他还慌。”
顾逸尘低头吃饭,耳尖微红。
婆婆看着他们,忽然又问:“那如果他要求你辞职呢?为了顾家,为了孩子,你愿意放下工作吗?”
这一问,像一块石头砸进池心。
顾逸尘猛地抬头,眼神紧绷。
洛倾颜却没慌。她放下筷子,从包里取出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轻轻翻开。
那张手绘的桂花种植图静静躺在纸页间,铅笔线条清晰,角落的小花旁写着“九月开,香三旬”。
她将本子轻轻推到桌中央。
“您给我的这张图,我一直带着。”她说,“它告诉我,女人可以既温柔,又有主见。可以为家人洗手作羹汤,也可以在深夜翻市场数据,为他挡一次危机。”
她抬眼,直视婆婆:“爱不是谁为谁牺牲,是两个人都能活得完整。我能为他煮一碗暖胃的粥,也能在他开董事会前,递上一份精准的分析报告。”
她顿了顿,声音更稳:“就像您。您一边记桂花图,一边照顾这个家。您没放弃自己,也没亏待生活。我敬您,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满桌寂静。
婆婆盯着那张图,目光一寸寸抚过那些细密的标注。她没说话,手却慢慢伸出来,指尖轻轻压平纸角一处褶皱。
良久,她低声道:“……你比我当年勇敢。”
顾逸尘眼底一热。他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握住了洛倾颜的手。
洛倾颜回握,掌心温热。
饭局散后,亲戚们陆续离开。洛倾颜起身收拾自己的包,发现那支钢笔的水晶仍在微微发亮,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小星。
婆婆站在廊下送人,忽然叫住她。
“那棵桂花,”她说,“种下去的时候,记得留三尺空隙。太挤,根长不开。”
洛倾颜点头:“我知道。阳光、风向、土质,我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