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比我想的,更懂得‘家’是什么。”
洛倾颜没接话。她只是轻轻把相框往婆婆那边推了半寸。
这时,顾逸尘从走廊走来。他站在门口,没进来,也没走开。他看见母亲的手还放在那个相框上,看见洛倾颜眼底的光,也看见桌上那杯没动的茶,已经凉了。
他没出声,只是静静站着。
洛倾颜起身去取温水。经过他身边时,她低声说:“给她换杯热的。”
他点头,走进去,轻轻拿起茶杯。婆婆没拦他,也没抬头。
“妈。”他把新茶放在她手边,“小心烫。”
她“嗯”了一声,像很多年前那样。
顾逸尘没坐下,而是站在桌旁,目光落在母亲和那个相框之间。他从未见过她对谁的东西这么安静地看过这么久。就连他小时候得奖的证书,她也只是匆匆扫一眼。
“她送你的?”他问。
“不是送。”婆婆摇头,“是……让我看看。”
“看看什么?”
她沉默片刻,才说:“看看一个人,是怎么把另一个人,好好放在心里的。”
顾逸尘的心猛地一颤。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曾这样对待过一盆枯死的兰花。她没扔,而是摆在窗台,每天浇水,说:“它只是睡着了,等春天就会醒。”后来那盆花真的抽了新芽。
他忽然明白,洛倾颜带来的从来不是礼物,而是一种可能性——让冷掉的日子重新有温度的可能性。
“她昨天背您下山的时候……”他声音低了下来,“您一直抓着她的衣服。”
婆婆抬眼看他:“那又怎样?”
“您很久没对谁……这么依赖了。”
婆婆没说话。她慢慢合上眼,像是在回忆那一路的重量。不是脚踝的疼,而是背上的温度,是那个小姑娘一步一步稳稳走下来的节奏。
“她没摔。”她睁开眼,“比我想象中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