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摇头:“这谱子太过玄奇,早已失传,据说只有极少数得道高人或是隐世奇人知晓一二。寻常人,一辈子也难遇其踪影。”
阿弦的心,又沉了下去。但一想到“忘机”琴的现状,想到祖父的遗言,他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于是,阿弦收拾行囊,告别了烟雨镇,踏上了寻访《续弦谱》的旅程。这一走,便是数月。
他风餐露宿,走遍了山川河流。他问过庙里的老僧,问过道观里的道长,问过深山里的樵夫,问过市井里的老者,甚至问过路边卖艺的盲眼艺人。得到的答案,大多是摇头,或是“痴人说梦”,或是“何苦执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弦的盘缠渐渐用尽,身上的衣衫也磨破了,但他心中的那团火,却从未熄灭。直到一个雨夜,他在一个破败的古庙里避雨,遇见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穿着破烂的衣衫,却神态自若,眼神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阿弦看着他那副模样,本不想多事,但或许是旅途劳顿,或许是心有所感,他竟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寻访《续弦谱》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乞丐。
老乞丐听完,非但没有像别人那样摇头,反而轻轻笑了:“年轻人,你与这琴,皆有缘。也罢,我知你心诚,便指点你一程。”
阿弦大喜过望,几乎要跪下来:“老丈可知《续弦谱》何处可寻?”
老乞丐摆摆手:“《续弦谱》不在书中,而在你心中,在天地万物间。我且问你,你可知晓那四种续弦之物,该如何寻,如何用?”
阿弦心中一凛,他只知名字,却从未细想过。
老乞丐缓缓道:“晨露,需在寅时三刻,露水最浓之时,用荷叶接取,取七滴,滴在净白的丝帕上,不可沾染半点尘埃。蛛丝,非寻常蛛丝,乃需在月圆之夜,寻那织锦蛛,在其结网的最高处,小心翼翼地取下三缕,不可惊动蛛网。月光,最是难求,需在十五月圆之夜,子时正点,对着满月,以最纯净的泉水,盛于玉碗中,置于无遮挡的月光下,映照一整个时辰,碗中水便染上月华。离人泪,这最难,需寻一对情深缘浅、即将永别之离人,在其诀别之际,用金针轻刺其眼角,取那滴饱含离愁别绪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