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两个弟兄帮着监工'。"她从袖管里抖出团黑糊糊的东西——是块浸了石灰粉的破布,"老水门的铁栅锈得能掰断,我让人在第三根和第四根栅柱上撒了石灰,夜里看是白的,好下锯。"
顾承砚捏了捏那块布,石灰粉簌簌落在他手背上:"他们以为我们怕查,其实我们怕他们不查——一查,反显得真清白。"
苏若雪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砚哥,你看东边。"
顾承砚抬头。
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染坊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靛蓝雾气——那是春蚕组在监狱后墙泼的信号染料。
他摸出丝帕,银线绣的蝶在晨光里闪着微光,突然想起昨夜苏若雪趴在案头画清淤图,笔尖戳破了三张纸,说"老水门的弯道得绕开排污口,不然救出来的人要呛一身粪水"。
"青鸟。"顾承砚突然提高声音。
巷口转出道黑影,是去而复返的青鸟,围巾上的并蒂莲被风吹得翻卷:"顾先生。"
"通知狱中。"顾承砚把丝帕叠成小团,塞进青鸟掌心,"信号不变,仍唱《春蚕曲》。"他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让他们...把调子唱得响些。"
苏若雪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是《春蚕曲》的调子,混着江风飘过来,比往日更清亮,更悠长。
无需修改
顾承砚指尖抵着《说岳全传》泛黄的书页,银蚕丝线在"老水门"三个字上蜷成微不可察的弧。
窗外的警报声渐弱,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山本提前两小时拉响警报,分明是截获了某种消息。
可这蚕丝线是苏若雪用改良织机特制的,连染料都掺了蚕沙,除非...
"砚哥。"苏若雪的手覆上他手背,温凉的触感压下翻涌的思绪,"你方才说延后半刻,是要等山本的耐心先垮?"
顾承砚抬头,正撞进她眼底的星子——那是昨夜画清淤图时,煤油灯在她镜片上烫出的光。"山本封桥是虚张声势,他真正怕的是我们把人带出去后,顺藤摸出更多联络点。"他将书推到她面前,银线在纸页上蜿蜒如活物,"但他不知道,这蚕丝线早替我们标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