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上周透析……"她突然哽咽,"主治医生说可以排队等肾源了。"
保温桶里的汤还在冒热气,像母亲临终前那碗没喝完的小米粥。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边缘,那里记着上周输掉的五千块,原本该是母亲的营养费。
林小羽突然站起来,从风衣口袋掏出叠文件摔在桌上,纸页间飘落张CT胶片——头颅侧位的黑白影像上,左颞叶有块模糊的阴影。
"良性肿瘤。"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但压迫视神经,再拖下去会失明。"
我看见她颈后新纹的纹身,是串数字,母亲的生日。
胶片在台灯下泛着青光,像极了赌博网站的载入界面,永远在等待,永远没结果。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林小羽转身时,我看见她背包拉链上挂着的平安符,是去年她生日我在寺庙求的。
那时我刚输掉她攒的首付,却骗她说是加班。
她摸着平安符笑说"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现在想来,我早就在欲望的迷宫里迷了路。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短信:"想翻本吗?明晚八点,东方明珠VIP室,带三万筹码。"
屏幕亮度映出桌面倒影,CT胶片上的阴影像个张开的嘴,要把所有希望都吞进去。
林小羽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消失时,我数着兜里的三百块,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离开,留下句"戒了吧,求你"。
指尖划过短信里的地址,账本上的负十二万五千七突然变得触目惊心。
如果这次能赢……
门在身后撞上的瞬间,保温桶的碎片还在地上闪着光,像散落的星子,照亮我走向深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