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联队不属于鸡骨连借第十师团直辖。他们是第二十一师团刚刚组建不久的新军。借调给第十师团指挥的联队何其之多,否则第十师团哪来的所谓十万之众。
现在,第十师团的指挥部联系不上。通讯中继站被炸毁,彻底断了指望。
他第六十三联队,像一颗被从棋盘上拂落的棋子,孤零零地夹在藤县与临城之间。白天,部队刚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现在,电台彻底失去作用。
他收不到任何来自上级的命令。这意味着他不知道敌人下一步的动向,不知道友军的位置。
更不可能发出求援的信号。
他甚至连呼叫陆军航空兵提供空中支援都做不到。空投补给也成了泡影。
进攻?往哪里攻?防守?守多久?撤退?没有命令擅自撤退是军法处置,而且往哪里撤?周围全是敌人。
每一个念头闪过,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头。他彻底“麻爪”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脊背,一路凉到脚底板。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命令,没有情报,他像个瞎子,在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可能踩空万丈深渊。
这些焦头烂额的情况,远在藤县指挥部的王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干扰装置正在忠实地履行职责,让敌人的电波在混乱中哀嚎。如果他能听到那名日军电台兵“太阳耀斑”的高论,也许会忍不住低声笑出声,带着一种对敌人愚蠢的嘲讽。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之外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气氛同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不是前线帐篷那种混杂着汗味和泥土的闷,而是一种冰冷、高压的死寂。
死内寿衣大将站在作战室中央,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他穿着笔挺的军服,却无法掩盖周身散发的狂暴气息。他涨红着脸,脖颈处青筋暴突,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吼叫横飞,落在锃亮的地图桌上。
“一群蠢货!”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通通都是马鹿!”
“为什么联系不上!为什么!”他像困兽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第六十三联队是包抄藤县,完成战略合围的重要一环!”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拔高一分,带着濒临崩溃的尖利,“现在居然联系不上了?是他们的问题?还是你们这些废物的问题?”
他指向围拢的参谋军官们,每一个被他指到的人都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