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的清晨,长安城还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东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盛子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跃起,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好,就冲到隔壁房间猛拍门板。
"杨兄!柳兄!快醒醒!今日放榜啊!"盛子新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杨愔温润如玉的声音:"子新莫急,时辰尚早..."
"早什么早!"盛子新急得直跺脚,"宫门外怕是已经挤满人了!若是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柳庆揉着惺忪睡眼,一头乌黑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盛兄,你这般急切,莫非是梦见自己高中了?"
盛子新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我昨夜确实做了好梦,梦见咱们三人都榜上有名!"
杨愔此时也已穿戴整齐,一袭素白长衫衬得他愈发清俊。他伸手拍了拍盛子新的肩膀,眼中含着笑意:"子新兄向来直觉敏锐,但愿今日能如你所愿。"
三人匆匆洗漱完毕,连早膳都顾不上用,便向宫门赶去。长安城的街道上已有不少行人,多是朝着同一方向前进的士子。盛子新走在最前,不时回头催促二人快些,活像只欢快的兔子。
"杨兄,你说..."柳庆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若是我那兄长知道我参加了汉国吏考..."
杨愔的目光柔和下来:"柳澄兄自有他的考量,但你选择为国效力,何错之有?"
柳庆苦笑一声,没有作答。他想起离家那日兄长铁青的脸色和摔碎的茶盏,胸口便如压了块大石。
宫门外已是人山人海。盛子新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人群里钻:"二位稍候,我去看看!"
"哎,子新!"柳庆想拉住他,却只抓住了一缕空气。他无奈地摇头,"这家伙..."
杨愔轻笑:"让他去吧,子新兄性子急,拦不住的。"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欢呼或哀叹。柳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如擂鼓。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杨愔,只见对方神色平静,唯有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一丝紧张。
"中了!中了!"盛子新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却笑得像个孩子。他一把抓住杨愔的手臂,"杨兄,你高居榜首!柳兄第三!我...我第十!我们都中了!"
柳庆一时怔住,耳边嗡嗡作响。他考中了?第三名?这...这怎么可能?
杨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子新兄,你可看清了?莫要空欢喜一场。"
"千真万确!"盛子新抹了把眼泪,"我看了三遍!弘农杨愔,榜首!河东柳庆,第三!河东盛子新,第十!"
柳庆这才回过神来,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眼眶。他猛地抱住盛子新,声音哽咽:"我们...我们真的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