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雪崩声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陈青山裹紧了狼皮袄子,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成了细霜。那日苏走在他的身边,翡翠手臂裹着厚厚的毛毡,但依然透出微弱的靛蓝色光芒。孙二瘸子正在前头探路,铜钱串成的腰带在雪地里叮当作响。
"翻过这道山脊,就能看到哈拉哈河了。"孙二瘸子用桃木杖戳着厚厚的积雪,"河面上结冰了,咱们顺着河道走,三天能到长白山脚下。"
陈青山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鼓。自从在昆仑山主峰的那场变故之后,鼓面上多出了一道裂纹,裂纹里嵌着半块玉璋残片。每当月光照在上面,就能看见细小的血丝在玉纹里流动——那是他的血,在与玉璋融合。
夜幕降临时,暴风雪突然加剧。三人躲进一处岩缝,那日苏的翡翠手臂成了唯一的光源。靛蓝的光晕里,陈青山看见她手臂上的纹路越来越像昆仑冰壁上的龙脉图。
"疼吗?"他轻声问。
那日苏摇摇头,但紧咬的下唇出卖了她。翡翠手臂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那些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像树根一样向心脏部位延伸。
孙二瘸子突然竖起耳朵说:"好像有东西在雪里跑呢。"
陈青山立刻按住青铜鼓。岩缝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许多爪子在刨雪。借着翡翠臂的微光,他看见雪地上浮现出几对幽绿的眼睛。
"是青铜狼!"孙二瘸子猛地抽出雷符,"铜傀的爪牙!"
第一匹狼扑进来时,陈青山看清了它的模样——通体青铜铸造,关节处冒着黑气,獠牙上沾着冻僵的血渍。他抡起青铜鼓就砸向了狼头,"铛"的一声巨响,山髓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青铜狼哀嚎着后退,半边脑袋凹陷了下去,流出来粘稠的黑液。
那日苏的翡翠手臂此刻突然暴涨,靛蓝色的光丝织成网罩住了岩缝的入口。更多的青铜狼在光网外徘徊,绿眼睛忽明忽暗。最壮硕的一匹人立而起,胸腔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铜齿轮。
"它们在报信!"孙二瘸子甩出三枚铜钱,钉入狼胸,"铜傀知道我们来了!"
翡翠光网剧烈震荡。那日苏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陈青山一把扶住她,感觉她的体温低得吓人。他毫不犹豫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青铜鼓的玉璋残片上。
鼓声自鸣。
无形的声波扫过雪原,青铜狼群同时僵直。它们胸腔里的齿轮卡住了,黑液从七窍流出,很快就冻成了冰雕。但陈青山同时也瘫软在地,眼前直发黑——那滴血带走了他太多的精气。
"你不要命了!"孙二瘸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腥苦的药丸,"镇山人的血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