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呛出了一口血沫,却看见那日苏的翡翠手臂因沾染他的血而明亮了几分。更诡异的是,那些蔓延的纹路开始回缩,最终停在肘关节处不再前进。
风雪稍歇时,三人连夜继续赶路。天亮前遇到一队鄂伦春猎人,领头的萨满认出了孙二瘸子。
"瘸腿的汉人巫师!"萨满的鹿角帽上结满冰溜子,"山神昨晚托梦,说有三只离群的驯鹿要经过我的营地。"
在桦皮帐篷里喝下热鹿血后,陈青山才感觉活了过来。老萨满盯着那日苏的翡翠手臂,突然用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一碗热酒里。
"喝下去,雪山的孩子。"他把酒碗递给那日苏,"你的手臂里睡着一条小龙。"
酒碗见底时,帐篷里突然刮起旋风。老萨满的鹿角帽簌簌作响,他闭眼吟唱古老的调子:"昆仑的冰髓,长白的龙筋,连成一条吃人的路..."
陈青山怀中的青铜鼓突然发烫。老萨满猛地睁眼,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他:"你怀里揣着山神的心脏!"
夜深时,老萨满单独留下陈青山。他从皮囊里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熊骨:"二十年前,我在长白山挖参时见过你说的铜傀。它在冰湖底下敲打一口铜钟,每次钟响,就有一棵老红松枯死。"
熊骨上刻着简略的山势图,天池位置标着一个骷髅头的标记。
"钟声在吃山的寿命。"老萨满用骨刀点着骷髅,"等它吃完十二座山的精气,冰层下的死人就会醒过来。"
第三天黄昏,长白山的天池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陈青山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湖面完全冰封,冰层下隐约可见排列整齐的青铜棺椁。更可怕的是,湖心矗立着一根巨大的冰柱,里面冻着十二个模糊的人影。
"是活人桩..."孙二瘸子的瘸腿不住颤抖,"他在用活人当龙脉的桥墩!"
那日苏突然跪倒在地,翡翠手臂插入雪中。靛蓝色的光脉如树根般向冰湖延伸,在接触到湖岸时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冰层下传来"咔咔"的碎裂声,那些青铜棺椁的盖子同时震动了一下。
陈青山刚想上前,怀中的青铜鼓突然疯狂震颤。鼓面上的玉璋残片浮到了空中,指向湖心的冰柱。通过残片的折射,他看见冰柱中央站着一个穿清朝官服的身影——铜傀正将一枚山髓晶嵌入冰壁,晶石里封存着一滴暗红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