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主峰的冰壁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陈青山眯起眼睛,手指死死扣住冰岩的缝隙。脚下的冰层还在不断塌陷,碎冰如刀片般擦过他的脸颊。他低头望去,深渊中隐约可见青铜祭坛的轮廓,十二尊铜人像在冰层中泛着诡异的青光。
"青山!"
那日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陈青山抬头,看见妻子趴在冰崖边缘,翡翠手臂深深插入冰层,靛蓝色的脉络在冰面上蔓延,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冰架。
"别松手!"
陈青山感觉右臂一阵剧痛,冰岩边缘的棱角已经割破了他的棉服。他咬紧牙关,左手摸向腰间的青铜鼓。鼓面冰凉,但内里的山髓晶正在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
冰层下方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整座昆仑山都在震颤,雪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露出更多被冰封千年的青铜结构。陈青山看见水晶棺周围的七根铜柱开始旋转,棺中女子的曲裾衣摆无风自动,那半块玉璋上的"陈"字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那是......"陈青山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字迹他太熟悉了,陈家祠堂的族谱上,每一代镇山人的名字旁都盖着同样的印鉴。
冰架突然倾斜,陈青山身体一沉,右手抓着的冰岩碎裂开来。就在他下坠的瞬间,一条靛蓝色的光索缠住了他的手腕——那日苏的翡翠手臂延伸出奇异的丝线,将他猛地拉了上来。
陈青山重重摔在冰面上,胸口撞得生疼。他抬头看向妻子,却发现那日苏的脸色惨白如纸,翡翠手臂上的纹路正在急速褪色。
"龙脉......在抽取她的生命力。"孙二瘸子一瘸一拐地爬过来,从破棉袄里掏出一把铜钱,按在那日苏的翡翠手臂上。铜钱立刻变得通红,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青山撑起身子,望向冰壁中央。那尊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青铜人已经完全破冰而出,站在十二尊铜人围成的圆圈中央。它的胸口插着半截铜钉,钉身上的黑发如同活物般蠕动。
青铜人缓缓转头,眼窝里的山髓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镇山人的血脉......"它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终于等到你了。"
陈青山握紧青铜鼓,指节发白。"你认识我?"他盯着青铜人胸前的长命锁,那款式与陈家的传家信物如出一辙。
青铜人发出一声叹息,那声音里竟带着某种古老的哀伤。"我认识你的血。从汉朝开始,我们就在等待镇山人血脉的觉醒。"它抬起青铜手臂,指向下方正在显露的水晶棺,"她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