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似心口不一的话,看似脱口而出的话,却暴击了明折岸,打得她满地找牙,实际上一点错误都没有,这些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天真有邪,又怪得了谁呢?
毫无疑问,箫飒也被这句话痛击,人说话向来逞口舌之快,口无遮拦,然而人之所以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会为此而感到悲痛,那也是因为自己无意说出的话,也会鱼贯地钻入自己的耳朵,伤害到自我脆弱且封闭的内心,被迫将肮脏的心扉敞开。
两个人不再言语,都觉得失去了做人和说话两项权利,语言是人类交流的重要工具。
到现在,语言没言过其实,他认清了人都是衣冠禽兽,尤其是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如此,明折岸不是来这自欺欺人的人,那么他就不是一个人了,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局中局一直是她一手造成的不是吗?她不是来这寻欢作乐的吗?怎么会痛苦不堪呢?
箫飒厌恨起她明眸皓齿的笑容,那从来就是苦大仇深的苦相,是她自以为是,是她折腰五斗,即使是晴空万里的大白天,在她笑容的渲染下,也能把天色擦黑。
不知互相用目光讽刺了多久,不知相顾无言了多久,箫飒不敢贸然出手,明折岸也不趁人之危,两个人似乎陷入了虚幻的死沉中,仿佛存在与死亡国度的两个飘荡的灵魂,相依为命又各不相干。
埋怨、报复和仇恨以及各种各样滥用溟蒙的负面的、片面的、单薄的、势利的情绪成为战局里的并且主导了这个尘世的主宰者,渴望被正义的真善美挽救。
疑惑和矛盾之际,想起局中局,箫飒再次向她投去奇怪的目光,炙热的眼神在她粉扑扑的脸上遄飞。印象中的明折岸是个峤直的人,什么哭哭啼啼和欷歔她搭不上边的,而眼前这位女子着实是惊艳人,弱女子的表现烧人眼球,完全像个来飙戏的青春期少女,不是她老成稳重的做派。像她那样居庙堂之高不把什么放在眼里的人,是说一不二的做派,在这和他扯什么犊子。
何况,风尘仆仆的她是不屑于和人家讲这么多话的,她惜字如金一掷千金,说的话就好像是被缧绁勒住的,人家穷追不舍,她才抛下一个字当诱饵,怎么舍得和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扯拉锯战,而且还敞开心扉无障碍沟通,好似说的话越多越多多益善。
如果用的是计谋,能确定的是他上钩了,以一个女子真诚以待的抒情来敲边边鼓瞒天过海,箫飒由心佩服她出不完的花招和把戏,简直比魔术师还张弛有度,真不敢窥探她的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够造出这一个又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