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整理朝服,余光瞥见东侧廊柱后闪过道灰影 —— 那人着七品文官服饰,却在转身时露出半截藏蓝劲装,靴底沾着城郊冻土,正是昨日在刑部大牢外徘徊的暗桩。
“王大人今日来得早!” 他忽然出声,朝迎面而来的吏部尚书拱手。
对方吓了一跳,手中奏疏险些滑落,鹤纹补子上的霜花簌簌而落:“世、世子早……”
吏部尚书脸色微微一变,便匆匆擦肩而过时,腰间玉佩线绳 “啪” 地断裂。
吴天翊望着那枚刻着竹节的玉佩滚入雪堆,想起方才那道灰影正是往凤仪殿方向而去 —— 看来太后的眼线,果然遍布朝堂内外。
晨雾渐散,阳光穿透云层,在他朝服狼首图腾上镀了层冷金,吴天翊摸了摸腰间玉佩,狼眼黑曜石映出他微扬的唇角。
这紫微城的每片瓦当、每道宫墙,都藏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可他早已将计就计:赵常明面上与他保持距离,暗地却收下狼骑调令。
他用 “外公安好” 做幌子,实则让灰影将 “燕王府与镇北将军私通” 的消息传回太后耳中 ——
越看似寻常的寒暄,越藏着欲盖弥彰的算计!
待早朝之上他拿出《恤典》弹劾莲心,太后势必会因这 “私通” 密报投鼠忌器,而真正的杀招,藏在郊外那两万狼骑扬起的尘烟里。
“世子,该入朝了!” 赵一低声提醒。
吴天翊点头,靴尖碾过阶上霜花,狼爪暗纹与地面图腾重合的刹那,他听见金銮殿内传来司礼监尖细的唱喏:“有事起奏 ——”
雪停了,他踩着碎玉般的残雪踏入宫门,朝服猩红里衬闪过一线,恰似冰原上掠过的狼尾。
那些在暗处窥伺的眼睛不会知道,燕王府的罗网早已张开:明面上是他孤身犯险,暗地里却是狼骑压境、大将军赵常旧部云集,正等着在早朝之上,剖开这层裹着霜花的虚伪盛世。
指尖扣紧袖中《恤典》,吴天翊勾起唇角。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 “忠勇” 二字 —— 不是任人拿捏的犬儒之忠,而是咬断喉管前,先撒一把雪迷住对手眼睛的狼性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