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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七层梦境
遗忘照相馆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将外界的猩红与死寂隔绝在外。
时间在这里以一种近乎黏稠的缓慢速度流淌。
许砚身上的外伤在灵药和自身强悍体质的作用下快速愈合,但鬓角那几缕因强行开启血门而生的灰白,却顽固地留存下来,如同某种永恒的代价烙印。
更深的创伤在于精神,四道鬼门的反噬,尤其是最后「舌门」对认知的冲击,让他在夜深人静时,感到灵魂深处传来细密的丶冰裂般的疼痛。
他常常在深夜惊醒,借着窗外渗入的丶已恢复正常颜色的微光,凝视身旁熟睡的陈知微。
她的睡颜宁静,呼吸清浅,可许砚指尖悬在她眉眼上方,却不敢落下。
他怕惊醒她,更怕从她睁开的双眼中,看到那个自己必须扮演的丶名为「师兄」的恋人。
这份沉重的温柔,比任何鬼物的利爪都更让他感到刺痛。
陈知微的恢复则更慢一些。
灵能的枯竭非一日之功可以弥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调息,或是蜷在沙发里翻阅照相馆内的古籍,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纸页中寻找关于矩阵崩塌和世界异变的蛛丝马迹。
她不再追问许砚恢复记忆的事,但许砚能感觉到她那探寻的目光。
当他为她疏导紊乱的灵能时,那目光会落在他鬓角的灰白上;当他递上一杯温水时,那目光会在他刻意放松的指节间徘徊。
那目光比最锋利的刀还要沉重,无声地质问着这份「无微不至」下,究竟隐藏着什麽。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但许砚知道,自己像一个带着唯一火种丶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索的人。
他必须维持完美的平衡,任何一丝颤抖,都可能让两人万劫不复。
变化,是从第二天开始的。
清晨,许砚推开照相馆的门,准备去几条街外尚在营业的集市购买些食物。
他习惯性地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那混合着腐朽与血腥的空气,却意外地吸入了一口……近乎正常的丶带着清晨微凉和淡淡尘嚣的空气。
他猛地顿住脚步,抬眼望去。
天空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而是恢复成了熟悉的丶都市常见的丶带着些许灰蒙蒙的铅灰色。
远处那些扭曲丶融化的建筑,虽然依旧保留着一些不自然的弧度或残留的「流淌」痕迹,但大体上恢复了原本的轮廓。
街道上,甚至出现了零星的行人和缓慢行驶的车辆,引擎声丶模糊的交谈声,构成了城市应有的丶低沉的背景噪音。
世界,正在自我修复。
这个认知让许砚心头一凛。
梦境的自我修复能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
矩阵的崩塌似乎只是暂时扰乱了它的稳定,而沈梦瑶强大的潜意识,正在努力将一切拉回她所认知的「正常」轨道。
陈知微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师兄,你看!城市在恢复!也许……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麽糟?」
许砚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欣喜,只能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含糊地应道:「嗯,是个好迹象。」
然而,这种「正常」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行人们的表情大多麻木,步伐匆忙却缺乏生气,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提线木偶。
街角电视里播放的新闻,用一种过于平稳的语调报导着近日发生的「局部地质异常」和「罕见光学现象」,将矩阵崩塌的真相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
一切都太「正确」了,正确得像一张精心描绘的丶却缺乏灵魂的布景。
而那股一直被隔绝在照相馆外的消毒水气味,也随着世界的「恢复」,再次变得若隐若现,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许砚真实的边界正在被重新模糊。
平静,只持续了短短一天。
傍晚,许砚在整理橱柜时,无意中瞥见一张被遗落的旧日历。
他的目光骤然凝固在那一页的日期上——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脑海炸响,一段被深埋的丶属于上一轮回的记忆碎片,带着血腥与幽冥的气息,猛地撕裂开来。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刹那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鬼界。
鼻尖萦绕着彼岸花腐朽的甜香,耳边是阿哲那家伙故作轻松却紧绷的调侃,而身旁,是那个眼神清亮丶以白银之躯无畏地与他并肩而行的陈知微。
然后,他们在弥漫的鬼雾中,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父亲,许浩宇。
那位曾经名动天下的「最强黄金」,彼时身影已显得有些孤寂与模糊。
父亲的视线穿透迷雾,落在他身上,那第一眼,既有久别重逢的惊喜,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丶穿透了梦境与现实的寻觅。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并非呼唤儿子的名字,而是一个沙哑而急切的追问:
「砚儿……你母亲呢?」
那句话,如同一枚冰冷的楔子,至今仍钉在许砚的灵魂深处。
它无比清晰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他沉沦于这无尽轮回之前,他那同样被困于此的父亲,早已在不同的时间丶不同的地点,徒劳地寻找着母亲的踪迹。
几乎是在这沉重回忆浮现的瞬间,窗外的现实产生了可怖的共鸣。
铅灰色的天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黯下来。
不是寻常的夜幕降临,而是一种带着不祥紫红色的丶仿佛淤血般的色调,贪婪地吞噬了最后的天光。
与此同时,陈知微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边,脸上带着一丝源于灵觉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
「师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她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窗玻璃上,「空气……变得很活跃,也很……混乱。」
许砚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向窗外。
城市华灯初上,但灯光在这诡异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昏黄无力。
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何时已变得稀疏,一阵带着凉意的阴风毫无徵兆地卷起地上的纸屑和落叶,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城市广播丶电视信号丶甚至许多人手中的移动终端,都被一条突如其来的紧急插播覆盖。
一个依旧保持着刻板平静,却难掩一丝电流杂音的女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
「……紧急天文讯息……观测到即将发生罕见月全食天象……预计将于今夜子时达到食既……恰逢传统中元节……请市民尽量留在家中……避免不必要的户外活动……」
「月全食……果然又是它。」
许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并非源于未知的恐惧,而是一种源于记忆的丶冰冷的确认。
在他的上一世,中元节同样迭加了月全食,那至阴至暗的天象曾是鬼门洞开的巨大催化剂。
但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矩阵崩塌的创伤尚未完全抚平,梦境的自我修复还在进行,此刻再度迭加中元节固有的阴气极盛规则,以及月全食带来的丶象徵着剧变与不祥的天象之力……
这不再是简单的历史重演,而是在旧伤之上,多种负面规则的迭加与恶性共振。
破坏的根基遇上极阴的引信,后果将远超以往。
他猛地看向陈知微,只见她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一步。
窗外那紫红色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丶正在渗血的淤痕,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广播里那个平静得过分的声音,还在重复着那条讯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一场无声的丶更加诡异的仪式,宣读着开场白。
原先那些麻木行走的「行人」,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远处的楼宇轮廓,在愈发深沉的夜色和紫红天幕的映衬下,开始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丶仿佛在水中倒影般波动的不真实感。
一些窗户后面,似乎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晃动,看不清形状,只有一种被窥视的丶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呜咽着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卷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丶灰白色的纸钱,拍打在照相馆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而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几乎在阴风袭来的同一瞬——
叮——!
挂在门楣上的青铜铃铛,发出一声无人自鸣的丶极具穿透力的锐响,清澈而肃杀,仿佛在警示着某种无形界限的被触碰。
那清越的馀韵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震颤丶回荡,久久不散。
陈知微下意识地反手握紧了许砚的手指,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一阵缓慢丶笃实,却又与这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不急促,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清晰地穿透了门板。
许砚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将陈知微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投向那扇紧闭的店门。
「谁?」他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门外沉默了一瞬,随后,一个苍老丶沙哑,却奇异地带着某种安抚力量的嗓音传来:
「许家小子,是我……卖香烛的薛婆婆。」
薛婆婆?
许砚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总是坐在香烛店昏暗灯光下,默默迭着金元宝,眼神浑浊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佝偻老妇人。
她几乎是这条街景的一部分,静止,陈旧,毫无存在感。
然而,正是这个看似无害的老婆子,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总会「恰逢其时」地为照相馆介绍一些所谓的「特殊清理业务」。
——城西老宅需要「清扫」一下积年的阴湿气;某件刚从古墓出来的玉器需要「净化」残留的印记……
听起来都是些简单的小事,可每一次,许砚带着相机抵达现场时,遭遇的无一不是凶险异常丶近乎失控的灵异现象,逼得他不得不频繁动用封魂相机,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一度强烈地怀疑,这个薛婆婆,就是故意将这些致命的任务引向他。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断使用相机,加速记忆的流失,直至他彻底忘却身为「容器」的职责与封印,让体内被囚禁的「渊」,得以挣脱束缚。
她怎麽会在这时候来?
是又带来了新的丶裹着糖衣的「死亡委托」,还是……她感知到了「渊」的异动,前来验收她期盼已久的「成果」?
他与陈知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陈知微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门。
许砚深吸一口气,一手悄然捏诀戒备,另一只手缓缓打开了店门。
门外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薛婆婆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布衣,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一盏古旧的丶散发着昏黄暖光的白纸灯笼。
灯笼的光晕不大,却异常稳定,将她周身几步范围内的紫红色邪异夜色与盘旋的阴风都驱散开来,形成一个温暖而洁净的孤岛。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漫天飞舞的纸钱,在靠近这光晕时,竟如同遇到无形的屏障,悄然滑落,无法侵入分毫。
她抬起浑浊的眼,目光先是落在许砚身上,那眼神似乎穿透了他的皮囊,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几缕因禁忌法术而生的灰白,以及更深处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真实」。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陈知微,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那里面有关切,有怜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婆婆,您怎麽来了?快请进,外面……」陈知微连忙上前,语气带着关切。
薛婆婆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回到许砚脸上,沙哑地开口:「不进来了。我这老骨头,沾了太多『下面』的气息,进你这『显影定真』之地,怕扰了清净。」
显影定真?
这个词让许砚心中猛地一动。
他隐约感觉到,这老太婆绝非常人。
许砚侧过身,不着痕迹地挡在陈知微与薛婆婆之间,用一种刻意放缓丶带着不容商量的温和语气低声道:「知微,外面风邪,你灵能未复,容易侵染。先进去调息,我陪薛婆婆说几句话就好。」
陈知微眼中掠过一丝不解,她看看许砚,又看看提着灯笼丶讳莫如深的薛婆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信任他,尽管这信任里如今掺杂了太多困惑。
「好,那……你们快点。」她轻声应道,转身退回店内,却并未走远,只是隔着玻璃门,担忧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薛婆婆提着灯笼,迈着蹒跚却稳当的步子,自顾自地走到了照相馆屋檐下的长椅坐下。
昏黄的光晕将二人笼罩,仿佛暴风雨中唯一的灯塔。
她坐下,将灯笼放在身侧,昏黄的光晕笼罩住二人,仿佛在紫红色的污浊夜色中开辟出一小块不容侵犯的净土。
「小子,」她看向许砚,直接得近乎突兀,「你身上,有『渊』的味道。」
「渊」?!
许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逆流。
果然!她果然是为此而来!
那些看似巧合的「清理业务」,那些逼他频繁使用相机的险境……所有零散的猜疑在这一刻汇聚丶证实,化作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体内最深的秘密,最大的隐患,竟被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一语道破。
看到许砚瞬间剧变的脸色和骤然凌厉丶几乎要溢出杀意的眼神,薛婆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激烈的反应。
她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尘埃,沉重得能压弯光线。
「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她慢悠悠地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侵蚀的夜空,「相反,我和你……或者说,和这照相馆的老陈一样,都是『守墓人』。」
「守墓人?」许砚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像一枚淬了冰的针,刺入他的耳膜,带来一阵尖锐的嗡鸣。
为谁守墓?
一股混杂着荒谬丶愤怒与无力感的浪潮席卷了他,让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许砚紧紧盯着薛婆婆,声音乾涩:「你到底是谁?『渊』……和这里,到底是什麽关系?」
薛婆婆收回目光,看着许砚,又像是透过他,看着某个更深邃的存在。
「这里是『梦』,是执念所化,是逃避现实的巢穴。而『渊』……」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这片梦境得以漂浮的海洋。只不过,这片海里没有水,只有无尽的丶冰冷的『现实』。」
这个比喻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并非照亮前路,而是将他心中仅存的侥幸劈得粉碎。
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太过温和,真相远比打破一个梦更令人绝望——他们是在一艘正在沉没的破船上。
「现实?梦境是建立在现实之上的?」
「是,也不是。」薛婆婆指了指头顶紫红色的天空,「这梦,是梦主为了逃避『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现实——里的某些东西,而编织的一个茧。茧飘在海上,看似安全,但海水的冰冷无时无刻不想渗透进来。平常,茧壳够厚,规则也稳固。但现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扭曲波动的大楼轮廓:「矩阵崩塌,等于在茧上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而今天,中元节,鬼门开,阴气盛;再加上这百年不遇的月全食,至阴之气冲荡规则……这就像在狂风暴雨之夜,船的底舱还被凿了个洞。『渊』的海水,正在疯狂地倒灌进来。」
这个比喻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许砚心中的迷雾!
他瞬间明白了那股消毒水气味的去而复返,明白了世界「恢复」后那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那不是恢复,是「渊」的规则正在覆盖和扭曲梦境的规则。
「所以,那些纸钱,这变色的天空……」许涩声问。
「是『死亡』本身,在梦里的样子。」薛婆婆肯定了他的猜测,「梦里的鬼节只是概念,但渗透进来的,是『渊』里真实的丶冰冷的死亡规则。两者混在一起,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看着许砚骤然苍白的脸,语气放缓,却更加沉重:「梦主的潜意识想修好这个茧,想把一切拉回『正常』。可倒灌进来的『海水』太多了,它会把这个茧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沉,直到……」
她没再说下去,但许砚已经看到了那个结局——茧被海水浸透,彻底沉入冰冷的「渊」底,所有依附于茧上的意识,包括陈知微,都将被真实的绝望彻底吞噬丶同化。
一股比鬼门反噬更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了他的脊椎。
但一个更巨大丶更突兀的疑团随即炸开!
「不对……这说不通!」许砚猛地看向薛婆婆,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如果这个世界是建立在『渊』之上的梦,那我父亲……他为什麽要把『渊』最核心的部分,封印在我体内?把这东西送进它自己的力量范围,这岂不是……岂不是……」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这简直如同将火种投入油库,疯狂且自相矛盾。
薛婆婆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悲悯。
「傻小子,」她沙哑地打断他,「正因为这里是『渊』的领域,把它的核心藏在这里,才是唯一能骗过它的方法。」
「什麽?」
「猎犬总是朝着远离巢穴的方向狂吠。」薛婆婆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渊』的本能,会驱使它在『外部』无尽地搜寻它丢失的核心。它不会想到,有人敢把它的『心脏』,就藏在它的『枕边』。」
她看着许砚,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看到了当年那个做出惊世决断的男人。
「你父亲许浩宇,是我见过最大胆,也是最痛苦的『守墓人』。他赌上了一切,包括你的命运,布下了这个『灯下黑』的死局。」
「但这不仅仅是隐藏,」薛婆婆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你将『渊核』带入此间,如同将一枚注定要引爆的炸弹,带进了敌人的指挥中枢。你不仅是『容器』,许家小子……当最终时刻来临,你就是那把唯一能丶也必须能刺入『渊』之心脏的『活体钥匙』。」
「唤醒那女娃,是你的私愿。而用你体内的『渊核』,终结这场持续已久的噩梦,才是你作为『守墓人』,与生俱来的『宿命』。」
宿命……
薛婆婆的话,如同终极的判词,将许砚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但老太婆的话并未结束,她凝视着许砚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投下了最后一颗,也是最为沉重的一颗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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