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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瀺进了院子,老先生便问道:“后生,从哪来的?”
崔瀺也没隐瞒,“从中土神洲过来的,刚下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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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点点头,“我早年的时候,也游历过中土神洲,我去的时候,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不过却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既然都是读书人,就好说话了,崔瀺想要在院子这边暂住一段时间,便与老人商量好了价格,老人也不推脱,最后便定下了每月一两银子的价格。
之后的日子,崔瀺搬进了院子,才慢慢与两人熟络起来,老先生学问不高不低的,算不得有什么惊世之才,不过是靠着前大半辈子翻书读书,靠着水磨的功夫,积攒起来的才气。
崔瀺期间与老先生聊得不少,这才知道老先生的家乡,便是在那座号称集天下牌匾大成之地的陈氏那边,听老人的意思,其实离得不远,他还在那座陈氏学府念过几天书,但却没什么读书天赋,高不成低不就的。
后来觉着自己这点文墨实在没脸待在那边,就来到了离着家乡不远的地方落脚。
也是在聊天中,崔瀺才知道了老人的名字,居然也姓陈,名叫陈存汝。
老人说陈姓在这边并不算少见,虽说与那颖阴陈氏同姓,但两者间却没半分关系,既然不能一概而论,那么姓陈不姓陈的,自然没什么两样。
那个少年名叫余安,开春那会儿,刚好九岁。
老人能教孩子的不少,尤其是一些早年存起来的善本书籍,在余安很小的时候老人就时常念给他听,对于一些诗经著作,也算是耳熟能详。
既然出身婆娑洲,又是那座陈氏学府出来的读书人,那老人自然而然便算是亚圣一脉了。
有次崔瀺难得与他们一起吃饭,饭桌上崔瀺便不经意间提起此事。
没曾想老人笑着摆了摆手,笑道:“什么亚圣一脉不亚圣一脉的,读书人,何必分那么清楚,难道是亚圣一脉,就不能再看礼圣一脉的书籍?还有现在那位文圣,学问同样极高,那么其余文庙圣贤,和那些不在文庙挂名的巨儒著作的书籍,我们读书人就不能翻了?”
崔瀺笑着说是。
老人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自斟自酌,一口市井烈酒下肚,这才接着道:“我年轻那会儿,也是觉得自个学问颇高,心气也高,就去四处游历,最后还是到了中土神洲那边,遇到了个同样学问颇大的书生,我自然不服气,缠着对方与我校书考学,那位倒是也尤为有耐心,硬是与我在学问两字上,掰扯了数年。”
崔瀺安静听着,那孩子也抬头看着老人,显然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见。
老人又仰头饮了一口酒,脸色忽然有些缅怀神色,“年轻人嘛,最不怕的就是与人置气斗狠,没撞个头破血流的,哪里会怕?”
崔瀺已然正襟危坐。
老人有些醉眼惺忪,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或是与对桌那个年轻人讲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后来在那座中土神洲,我接连阅览百家著作,甚至就连礼记学宫的藏书楼,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我就只是想在学问一事上,与那位早已久负盛名的读书人,分出个胜负。”
崔瀺已经不想再去与老人求证那场“书海”斗法的答案。
对面那个老人还犹然不尽兴,最后说道:“我在那边待了许久,输了不下百次。”
“我其实早就知道胜负已分,不过就是不肯服输而已。”
第二日,崔瀺持伞出门。
在一条街巷末尾,便遇见了一个背剑男子,身边还跟着个少年郎。
那少年在雨中踩水,动静不小,身边那个背剑男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由着他胡闹。
崔瀺走到巷子中间,那个少年同样抬起头,与崔瀺对视了一眼。
背剑男子皱了皱眉,对于崔瀺他并不陌生,先前在渡船上见过,没法子,崔瀺特立独行,每次还偏偏都站在那个受伤不轻的元婴男子身边,由不得他不多注意一些。
倒不是他怕那两人是那山上同盟,一个底子不错的金丹境,即便再加上那个元婴,他自认对付起来不会太过麻烦。
正是大端王朝最小皇子的少年走到方述身边,对着崔瀺扬了扬下巴,“认识?”
方述这才对他说道:“先前在渡船的时候见过,应该是巧合。”
那少年看向崔瀺,崔瀺脚步不停,很快便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
方述方才微微侧了侧身子,只有那个少年一直站在原地不曾挪动脚步。
看着崔瀺走远的身影,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居然不是太玄那边派来暗杀自己的山上死士,这就有些无聊了啊。
他这次之所以游历婆娑洲,一来是与陈氏有一笔生意要谈,二来嘛,自然是要将太玄王朝的注意力往自己这边引引,若是能就此挑出几个太玄王朝散落在山下江湖的死士,那就更好了。
不过自从离开大端以来,除了没上渡船之前就被方述揪出的一个女子以外,就再没遇到半分阻碍了,害得他在渡船上刻意小心行事那么久。
少年突然转过头,眯眼看向方述:“下次如果再遇见,就宰了他,再一在二哪有再三的道理,再巧也不会有这么巧吧?”
方述思虑片刻轻轻点头。
崔瀺不知道仅是因为碰巧撞见对方一次,便会让那少年动了杀心。
他此次出门,是要去陈氏设立在南诏这边的陈氏学府,既然到了南婆娑洲,即便再不心急,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临近那边,街道上络绎热闹起来,来到陈氏学府,负责接人待物的是个已经双目浑浊的老学究。
崔瀺与对方说明来历,是从中土神洲过来游学的士子,对于自己出身文脉一事,却是不曾提及。
老学究抬头看了崔瀺一眼,执笔将崔瀺名字添在名册之上,之后与崔瀺明说道:“若只是游学至此,来讨经论学,学府这边自然不会收你的银钱,学府内的藏书,也尽可以随意翻看,只要不带走就行,吃住也都可以就在学府这边。”随后老先生笑道:“当然了,若是想买书,还是得自己掏钱的。”
崔瀺点了点头,拜别了那位学府老先生,悠哉悠哉进了学府,随意逛逛。
作为崔瀺暂时落脚地的那处院子里。
陈姓老人端坐在院中,那个少年趴在桌上酣睡起来。
不多时,院中多了个风尘仆仆赶来见自家弟子的老秀才。
老人抬了抬眼皮,甚至都没有起身与老秀才打招呼的打算。
百忙之中抽空跨洲远游的老秀才稳住身形,看了一眼院中的一老一少,突然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陈淳安,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算计我那年纪轻轻的弟子,这就是你醇儒的行事手段?”
颖阴陈氏那边,有个儒衫老人站在那座号称集天下匾额于大成者的高楼上,对着老秀才这边遥遥笑道:“文圣才来,就这么大的脾性?”
老秀才全然当作听不见,跳到院中石桌上,挽了挽袖子,“别给我扯这些,”老秀才抬手指了指院中的一老一少,“你要么把你这辛苦得来的日月收回去,要么秀才我今天就顺手帮你带回文庙,你看着办。”
陈淳安一抖袖子,“文圣如此信不过你这弟子?”
老秀才捻了一把胡须,随后便一屁股坐在院中石桌上,也不言语。
相比于亲眼看着弟子被算计一事,让老秀才更为生气揪心的,还是这位醇儒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即便日后崔瀺真因在这边与陈淳安心力斗法棋输一招从而就此坏了心气,他文圣一脉还真说不了什么。
陈淳安身在那座高楼之上,不过是确认了一下那个年纪轻轻就敢来与自己掰手腕的年轻人去向,而后他回身看向相隔甚远的老秀才那边,笑言一句,“既然他都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自己往里跳?”
“你自己去问他。”
老秀才甩了甩袖子,看了眼那分明是陈淳安日月阴神阳神所化成的爷孙俩,随手拿过老人面前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酒。
兴许是觉着石桌硌屁股,老秀才又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
老秀才从来都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先前在文庙那边,他不是没和礼圣商量过崔瀺去处。
礼圣只是让老秀才自己看着办,秀才当下便有些犯愁,一个崔瀺尚且如此,若是今后左右和小齐也开始远游了?那还得了!
老秀才一个人在这边喝着酒,陈淳安便不再管他。
先前老秀才来了这边,首先开口发了几句牢骚,其实很好。
若是秀才真心过来护短,不在小院这边现身,而是直接去见陈淳安,那便要换成亚圣一脉开始坐立难安了。
倒不是老秀才能将这个醇儒如何,但与认真起来的文圣论道一场,谁都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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