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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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洲。

船名作室的渡船已然停靠在题额渡口。

崔瀺收拾好这月余途中取出翻看的那些陈氏善本,将那个大大的挎包斜挎在肩上,拢了拢身上儒衫,这才推门走出船房。

渡船这边,原本渡船停靠之后,船上那些船侍修士便能下船,只等下次渡船再次远赴他洲。

崔瀺来到船舷处,那位先前便认识倒算不得熟络的女修也站在那边。

女修从先前所穿的渡船朴服已然换成一身平时里才会穿的寻常素裙。

她看向崔瀺,眉眼含笑,与崔瀺打招呼,“这位公子,我叫陈沇,相识一场,还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崔瀺原本并不打算再与她有纠葛,不过是出于读书人的礼貌使然,他还是认真答道:“我叫崔瀺,先前因为种种原因,在渡船这边暂时化名崔让先。”

她含笑点点头,像他这般出门远游会换上一个用以遮掩来历假名的山上修士,她见得很多,无论是为了为了躲避山上恩怨,还是纯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身来历的,都并算不得罕见。

与那位名叫陈沇的女修告别,崔瀺走下渡船。

渡船外便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渡口,题额渡因为离颖阴陈氏极近,故而来往渡船极多,人头攒动。

崔瀺挎着那个夸大布包,在渡口广场仔细看了看,不愧是婆娑洲,是那位将一洲之地化为治学地的醇儒之地,广场边上书肆遍布,与崔瀺见过的其余渡口又有些不同,不似那些渡口,多是山上商贾云集,都是些贩卖山上物件的铺子。

在崔瀺下船以后,又有一人跟在他身后下船,正是从天字号房内出门下船的姜尚真。

姜尚真瞅见前边的崔瀺,他默默跟着崔瀺走了一段路,心下便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年轻书生的那颗金丹半丝未动,那粒好似文胆雏形的青色芥子,却要凝练许多?

崔瀺快步走出渡口,姜尚真终于不再跟随,倒不是说他就真的对那个年轻书生真的有多感兴趣,不过就是这一路走来,这个云遮雾绕叫人怎么都看不透的书生,是唯一一个让他提得起兴致的了。

至于先前在渡船上藏头露尾不敢示人的大端王朝小王爷,也就那样。

崔瀺离开了渡口地界,终于真正踏上南婆娑洲。

他在街巷间走动,也不急于赶去那陈氏学宫。

本来按照他所想,既然南婆娑洲已然成了那位醇儒的治学之地,风土难免会或多或少受那位醇儒的家学影响,此事不在事与物,只在人心。

就好像早年到了中土神洲,那边的文人风气,就很与文庙那几位相似。

崔瀺下渡船的地方,是婆娑洲南诏国行水郡。

他找了一间寻常酒铺,打算先落脚再说。

与掌柜的点了一份葱花炒肉,就了一个素炒青菜,人生大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吃着,酒楼门口那边来了两人,一老一少,模样落魄穷酸。

老人一身读书人打扮,不过却是能一眼看出来属于那种货真价实的穷书生,身上儒衫虽说还算干净,但几个缝补手艺极好的补丁却也藏不住。

老人低声与掌柜说了几句什么,老掌柜低头打量了一番老人身后那个好像有些羞怯的少年,片刻后笑着走出柜台,将老人和少年带到离崔瀺不远的空桌落座。

老人兴许是年龄大了腿脚不便,随身带了根青竹杖。

那个老书生将青竹杖轻轻放在桌边,再让少年坐在自己对面。

崔瀺停下筷子,看向那一老一少好似爷孙俩的两人,不自觉便想起早年自己与先生,也是这般的落魄模样,期间走过许多地方,等之后大一些了,他有次与老秀才打趣,就说了一句,“先生,咱们师徒俩这么些年没饿死,知道靠的什么吗?”

老秀才便笑着摇了摇头,当时还不曾成年的崔瀺便对着先生伸出两根手指,再缓缓闭上一根,“一半是靠这世道,终究还是与人为善的“好人”要多些。”

老秀才眯眼而笑,随后问道:“还有一半?”

崔瀺收回手,开始捧腹大笑,却一直没给出答案。

老秀才与他询问过许多遍,崔瀺只回以哪有先生和弟子请教的道理,先生自己猜。

那边一老一少点了两碗素面,年老的掌柜把面端上来后笑着和少年说了句不够就说。

崔瀺眯眼看向那边,哪怕得了老掌柜格外“关照,”那老先生还是自顾自将少年面碗拉到自己身前,将自己碗中素面扒拉了大半给少年。

崔瀺忽然鼻头一酸。

其实他知道先生在他伸出两个手指时便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先生一直不想、也不愿承认而已。

那第二个答案,便是靠的老秀才为了他这弟子,全然不顾文人那点本就半点不值钱的面子。

换句话说,在崔瀺收不到宝瓶洲家乡寄钱的这些年里,他能够不饿肚子,都靠先生脸皮厚。

崔瀺很快便吃饱,却没急着离开,只是端坐在自己桌前,也不好一直往那对爷孙那边看。

很快那爷孙俩也终于吃饱,才八九岁模样的孩子跳下木凳,把青竹杖拿给老人,再拉着老人站起身。

那个老书生去到柜台边上,从袖中掏出两枚铜板,老掌柜的倒是没推脱,笑着收下。

等到一老一少出了门,崔瀺才起身去结账。

老掌柜是个生意场上的人精,别看酒楼开得不大,但能在题额渡这边立住脚,眼力自然是不差的。

老掌柜一眼便能看出崔瀺是那种外乡人,于是笑着用不太熟稔的中土官话问道:“公子吃得可好?”

崔瀺点了点头,掏出银钱递过去。

结了帐,崔瀺指了指门外那对爷孙离开的方向,与掌柜的问道:“那对爷孙?”

老掌柜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叹了口气,“可怜人,老先生是几年前来到这边的,孤零零一个人,但靠着能与人题字写诗的本事,在南婆娑洲这种地方,虽说日子过得算不得富裕,但也饿不着的。”

崔瀺皱了皱眉,问道:“那个孩子?”

老掌柜趴在柜台上,看了一眼门那边,又叹息一声,“那孩子也是可怜人,幼年丧母,才三岁就靠吃百家饭长大了。”

“他爹呢?”

“他爹认识他娘之前,是个读书人,连着多年考榜落第,心气落了,就成了个酒鬼,后来孩子约莫着六七岁的时候,他爹在酒桌上和人起了点冲突,言语重了点,就被人打死了。”

崔瀺面无表情,老掌柜接着说道:“那个老先生心善,就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了。”

崔瀺问了一句:“官府不管?”

老掌柜站直身子,“谁说不管,官府那边也给他找过人家,但这孩子死心眼,就认这老先生,老先生也是个倔脾气,只说他还没死,就能把孩子养着,饿不着,等他哪天闭眼了,天大地大的,孩子怎么样,他就不管了。”

“后来郡府那边也无可奈何,就只能每月按例给他们寄些银子。我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也在吃穿上能照顾就照顾些。”

崔瀺点了点头,跟老掌柜问了下那对老少的住址,老掌柜带着崔瀺走出门,给他指了个方向。

崔瀺离开了酒楼,很快便按着老掌柜指的路找到了那对爷孙落脚的院子。

离着方才吃饭的街铺不远,但也算是偏陋巷子,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院子边上的几户人家,几乎都已经人走楼空,只剩下走不了的爷孙俩了。

在院子门外驻足许久,才开春不久的时节,院门处都还留着过年时贴上去的大红底春联,看得出来春联上的字,应该是那位老先生自己写的,老先生笔力不错,虽然年迈,但一手纂书苍劲有力,联上寓意也极好。

是那“吉屋衔雪庭前顺,院外花香又一春。”

崔瀺走上前,抬手轻轻叩门。

很快那个孩子便跑到了院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伸出一个小脑袋,仰头看着门前那个高大年轻人,孩子兴许是有些害怕,小声询问了一句,“你找谁?”

崔瀺笑着抱了抱拳,“我叫崔瀺,外乡人,才刚到的这边,目前没个落脚处,来这边问问,能不能找个栖身的地方。”

孩子终于将门打开,不过却也不出门,就只是站在门内,再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老人。

老人走上前,打量了一番那个年轻书生,崔瀺又抱拳行礼,老先生笑着抚须点头。

崔瀺站在门外,指了指门内,老人这才招了招手,让孩子让出大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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