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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第1/2页)
（四十一）怀醋意摒弃抱怨，献媚态无奈求助
在清溪县地税纳税大厅，同事们都亲切称呼刘婷婷为婷姐，遇到纳税户不满意的事情，她的秘诀是不先讲税收相关政策规定，而是换位思考，站在纳税人的角度稳定缓解其情绪，再从公共道理着手，耐心细致地把有关原则讲得通俗易懂。
她打趣说办税服务厅的工作人员首先要练就“忍”功，不仅要工作激情、速度，还需要有温度，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慢功夫。
一次，婷婷揶揄春根是一个胸无大志、未老先衰的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撇嘴啧啧嗲声嗲气揶揄他，你应该在我的两腿之间重新涅槃。
春根记起前日去医院被一个老中医号脉说他中气不足，需要补肾的提示。眼前的婷婷虽近五十，却脸色依然阳光，满头青丝，还居然在仕途上继续上进攀登，令他肃然起敬。他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端详她，感到自惭形秽，卑躬屈膝假笑地说给皇太后请安了。他心里却思索在这波云诡谲的公务员阵营里，有多少如婷婷一样的人呢？一点小小的升迁，就能催发一种居高临下、大呼过瘾的良好感觉。难怪多少人都梦想当官，当个芝麻官也可以啊！
而春根是过来人，20年前就是基层分局的副科级干部，由于秉性刚直、不会趋炎附势，不懂升迁之道，一直在这一职位上徘徊不前，其中还有一年因机构改革撤并、局里从培养某些年轻干部角度出发，动员他主动让贤，他还委曲求全地当过几年保留副科级待遇的县局机关股长，后才发觉是遭人从中作梗、信口雌黄暗算的。好在那几个准备有意培养的年轻干部几年后先后都被市局调走了，他又官复原职了，这令多年那几个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跳梁小丑大失所望了，这其中是否包括曾亦利，春根都懒得去揣测。这人生啊，总是不可捉摸，变幻莫测的。唉，是龙门、狗洞都要有人去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罢。时光不可留，往事犹可追啊。
春根本不屑回应婷婷的一番讥讽，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而眼瞅她意气风发的架势，尽量装模作样、言不由衷地夸她能干、有事业心。
婷婷自命不凡的神态，对他摇头晃脑地大谈畅谈纳税服务大厅的工作思路：深化纳税服务，要勇于革思想的命，削手中的权，要“刀刃向内”，打通服务上的堵点、痛点，使办税更加便捷、高效、舒心。整治“慢、庸、散”作风顽疾，防止口惠而实不至，用我们的辛苦指数换来群众的满意指数。加快推行“一窗式”办理，实行“前台综合受理、后台分类审批、统一窗口出件”，不为不办找理由，只为办好想办法。推动“互联网+服务”，加快数据共享、网络对接，让信息多跑路、群众少跑腿。
春根东瞅西望，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脑子里恍惚里记起哪书本里的一句话“披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婷婷影影绰绰地热衷于所谓的事业这模样，外表看起来很华丽，内在或许是紊乱甚至卑微的。
春根转念为自己偏执甚至是卑微的念头所困扰，他向她递个怪怪的眼神，被她冷漠回应，他幽灵般变脸为冷笑面孔，他知晓，真正的领导性情是无性格，绝不会喜形于色的。你婷婷和我均不具备这样的优异秉性呢。
有一天晚饭，春根在家与婷婷二人对饮。一杯竹叶青酒，清冽爽口。春根一边喝酒，一边若有所思地又说起严敏的事情。
他分析道，严敏正在寻找二次婚姻，交往过几个男性朋友，她说理想中的那个人应该是浓烈而淡雅，沧桑过后的天高云淡，历经命运多舛后的宁静深沉，必须是不离不弃的永恒安定。
婷婷嗤之以鼻，严敏心里这么想你怎么摸得一清二楚，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刚才还嘻嘻哈哈脸的忽地变得阴沉，皱起一道眉，瞳孔里闪着幽怨之气，你把严敏说的事情当做自己的大事，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你是她一个发泄情绪的通道而已，仅此而已！人贵有自知之明。唉，你没听说市地税局有人讥诮她的一句话吗？远看是妖精，近看是严敏。老公啊，我劝你断绝与她的亲密接触，不去管她的事。
春根吞吞吐吐感叹，时光会冲淡许多亲密的友情啊。不关心不帮忙，显得我们这些老同事不够仗义，毕竟是当年共事多年的老同事嘛。又反唇相讥婷婷，你与秋实经常在一起搞什么户外摄影，是否曾经也有过亲密接触。
婷婷恼火，借着酒劲嘲讽春根，你少拿别人打掩护，你就是一个榆木疙瘩，非一头撞到南墙上才可回头吗？我总算看穿了，你眼里的这位严敏同志口才好，气场大，姿色还耐看，难道她象一块磁铁一样把你死死地吸引住了？她放个屁你以为也是香的么？我与郑秋实是光明正大的关系，我与你结婚后，从来没有与哪个男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包括秋实。你也必须为我守住这根红线，否则，我决不轻饶了你！
春根眨巴眼，狡黠地收缩脖子，嘟嘴讨好地搭话，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女人，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包括严敏。
婷婷鼻息，哼，骗人的鬼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在装清纯呀？量你也不敢！又咧嘴论述，“嗨，厚淇不是一直都挺喜爱她吗？她还要挑三拣四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人家厚淇现在发达了，富豪啊。再说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吸毒后被强制戒毒，出来后还不是厚淇出面帮忙还清几十万巨款。她应该感恩，嫁给他。唉，听说人家厚淇几次到市局找严敏，她连面都不肯见。严敏在市局7楼的办公室还是我告诉厚淇的呢。”
春根呷了一口酒，劝解，再深的伤口，结了疤就不会疼痛了，唉，将心比心，你想想以前我们两个被他人背叛时候的痛苦吧，换位思考哈，理解万岁。
婷婷回忆以前与任卫民新婚燕尔的甜言蜜语，到与他彻底分裂的情形，一股刺鼻的酒气呛得她泪水夺眶而出。
春根被其感染。紧握她的手，安抚道，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了。人应该学会包容，包，是包罗万象、心怀万物；容，就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嘛。包是胸襟，容是智慧。这也是中华文明的精髓。你比如这道教是我们地道的华夏文化，但对于佛教，我们就把它与儒家、道家相融合，形成本土特色的佛教体系。她笑道，风马牛不相及。天之道，损有余而不不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念起几句古诗句，哎，春宵一刻值千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捂住他的嘴，呸呸呸，风流就风流嘛，说什么死，你真讨厌呢！他说，这酸辣汤据说具有补阳提气之功效，还有这葛粉肉丸子强健体魄，要么等下试试真伪？
心如明镜，直抒胸臆。春根原始的野性嘹亮起来，云蒸霞蔚的景色正扑面而来。而婷婷却在此时却回想起这样一件事情。她一次听同事说起由于春根顶撞任卫民，据传闻任卫民则强令秋实把春根从国税稽查局长调整到一个偏远的农村分局去。
婷婷趁春根外出公干，曾去找秋实帮忙处理这件捅娄子的事。那天，婷婷约了几个摄友包括秋实到家里。几个朋友酒后都散去了，屋里只是留下秋实、婷婷二人。婷婷把春根的事说了开来求他帮衬。
“你这是把我往火上烤喽！”秋实先是惊愕，继而敷衍道，“心情可以理解，但我却爱莫能助！不过……”婷婷急促问,“不过什么，你如果能帮忙春根度过此次难关，我愿意……”她脸上泛起一朵酡红。窗外，月光如水，银色遍布、一片灿然。
秋实闻后感觉惊喜，心里挚爱的女人终于敞开心扉了。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着某种冲动。一把拉起婷婷软绵的小手，迫不及待问道，“你愿意什么？”
“愿意再与你去户外搞摄影呀！虽然春根不乐意我与你们一起出去。”婷婷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嗔怪，“郑局长一定是想歪了吧？你的情商确实不高嘛。”
秋实心里滋生的美感和激情冲动瞬间崩溃，露出一副窘态，蹙起眉头狐疑问，“你要我怎么坐怀不乱？乱弹琴，什么你愿意，我还以为有什么实质性的干货呢。”
“别想歪了。”婷婷捏了一把冷汗，为刚才的失言解释，喃喃讲道，“户外摄影，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以前这事曾经老是被严敏、春根拿来询问说事儿，好像是犯了通奸罪似的。还好，我俩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子。”
秋实绷紧的脸色放柔和了，本想着逮到美人鱼享用，却被她又一次验证自己也是好色之徒，心里琢磨这婷婷分明是令人费解、妄自菲薄，大概是女人花园里的奇葩一朵。
他便迂回幽婉:“前不久我们去大连税务培训中心学习，遗憾一直没有单独外出机会，我在国税局长培训班，你在地税大厅主任培训班。嘿嘿，户外有激情，我们现在去公园的假山上拍摄月色吧，弥补在大连的缺憾。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哪，光辉、圆满。”
婷婷木然叹气:“唉，没有兴致，春根这事搞得我挺愧疚的，你得想方设法帮他。求求你啦。又是那个卫民，人渣一个，我才不稀罕去找他。”
秋实动了恻隐之心:“帮他也是帮我自己嘛，你犯不着花这样的心思来考验我吧？害得我刚才有些心猿意马的。”
“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婷婷瞟了秋实一眼，“如果今晚我愿意与你在一起，底线失守，我请你帮了春根，这又有什么意思？他若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会把我给休了，还会把你打残的。”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秋实开导着:“你家春根在外的绯闻也不少嘛。男人都是这样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你想想如果刚才换成春根与另外一个女人，比如刘芳呀，他可能早就奋不顾身、挺身而出而揭竿而起了，哪有象我这么斯文、绅士风度。”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再去炒个蔬菜，加个紫菜芝麻油汤，据说能治便秘。”婷婷看着桌上的菜都凉了搪塞着。
“君子远庖厨嘛。更何况我一直暗恋你！真心喜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到么？”秋实拉紧她的手说，“菜够多的了，不要炒啦。你是否在逃避我说的事实。”
婷婷扫视他一眼，言辞义正:“你不可乘人之危，要人家愿意才行呀。”
“难道你就对我没有半点感觉？”秋实乞求般问道，进而盯着她的眼睛，嘴唇凑了上去:“快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爱你一次吧！”
“你放手啊。你这样看我好恐怖的，我可不是荡妇，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婷婷大声叫喊，呸了他一声，严词拒绝:“我真想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去喂狗。”
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秋实感觉功归一篑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觊觎婷婷的才貌，便一跺脚，松开手，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讶异中赶紧笑呵呵:“和你开个玩笑，你倒是当真了。”
秋实毅然转身开门离去,虎死不能倒了威风，尤其是在婷婷面前。
看着他悻悻而去沮丧狼狈的背影，婷婷心中怅然，虽然她十分反感那些投机钻营、千方百计往上爬的所谓领导，但对于秋实历来还是十分敬重的，便自我叨絮责怪自己刚才言辞暧昧的歧义，再回想过去与他亲密无间的点点滴滴，眼前浮现那些愉快的户外摄影活动场景，心里五味杂陈。婷婷当时坚信，秋实绝对不会按照卫民的意见把春根交流到农村分局去的。
谁又不是来人间走个过场，不论你背上什么样的行囊，都会经历寒来暑往，生活的酸甜苦辣都要品尝。酒后的婷婷瘫坐在沙发上愣怔着，餐桌上的碗筷谁都不愿意去收拾打扫，留下一片狼藉……
近期，各行各业掀起一股寻找本行业单位的“最美人物”的活动，旨在树立行业新形象，凝聚行业正能量。
清溪地税系统也不例外。通过筛选，刘婷婷悉心照料孤寡老人的事迹被列为全市地税系统先进榜首，并作为灵山市的先进典型赴各地巡回演讲。这件事，让刘婷婷兴奋好一段时间。
这个典型既体现了刘婷婷爱岗敬业的高尚情操，又表现了地税人与孤寡老人的深情厚谊。婷婷的先进事迹上写道：帮助老人们排解心理问题和精神恐慌，竭尽所能，她不愧是当代“最美地税人”，是敬老院老人们值得依靠的“地税女儿”。
翻开刘婷婷的一本笔记本。笔记本扉页，写着“敬老院老人情况登记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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