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杨看到我的后背,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更咽了:“已经有些红肿发炎了,你忍着点……”她拿起碘伏,用棉棒蘸了,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其实疼痛感早已麻木,此刻更多的是碘伏带来的冰凉刺激。
焦杨一边动作极轻地涂抹,一边忍不住低声抽泣。常务副县长曹伟兵站在一旁,大口地抽着烟,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泪珠还是不听使唤地啪嗒啪嗒砸在水泥地上。焦杨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我。
曹伟兵猛地掐灭烟头,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发颤:“县长,这大堤…从我分管水利就开始修,前前后后,我知道的就有六七年啊!一锹一土,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怎么上面一句‘大局为重’,就要…就要挖开我们的大堤?县长,我…我想不通啊!”
焦杨也哽咽着接口,棉棒在伤口上停顿了一下:“县长,如果市委真就这么定了…这领导,咱不当也罢!太憋屈了!”说到激动处,她手下失了轻重,棉棒猛地捅在伤口最深处,一阵钻心的锐痛让我不禁“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瞬间绷紧。焦杨察觉到自己失手,连忙带着歉意说:“忍一忍,快好了。”她稳了稳情绪,稍缓语气,又说:“咱们…咱们一起去找于书记!当面说理去!”
我忍着痛,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越级反映,不合规矩。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再试着给于书记打个电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接联系市委书记于伟正。我知道在这种关头,必须要主动争取,有理有据地反映困难,会哭的孩子有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