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与火种(第1/2页)
“开火!!!”
林宇那声冰冷如九幽寒风的命令,如同最终解开封印的咒语,瞬间刺破了磐石新垒的死寂!这座沉默了许久的钢铁巨兽,终于彻底苏醒,从每一处棱角、每一个射击孔中,爆发出令人胆寒的凶戾之魂!
“吼——!!!”
整座堡垒仿佛活了过来,守军们压抑已久的怒吼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山谷!所有棱堡犬牙交错的凸面上,厚实胸墙密密麻麻的射击孔中,同时喷吐出连绵不绝的致命火舌!橙红色的火光在渐沉的暮色中连成一片,如同给堡垒镀上了一层狰狞的血色轮廓,又似巨兽张开了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要将眼前的敌人彻底吞噬!
砰砰砰砰砰——!!!
憋屈了太久、压抑了太多血泪与仇恨的川东军火铳手,将所有的怒火与恐惧都灌注在扳机之上!他们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精准地扣下扳机,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连成一片,如同死神的丧钟被疯狂敲响!铅弹从枪管中呼啸而出,组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金属风暴,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鼻的硝烟,近距离泼洒向早已乱成一团、失去盾牌有效掩护的清军前锋营!
距离太近了!不过五十步!火铳的威力在此刻被发挥到极致!
混乱中的清军如同被无形的巨大镰刀横扫而过!前排的士兵身上瞬间爆开无数血洞,鲜血如同被戳破的水囊般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甲胄;有的士兵被铅弹击中咽喉,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还有的士兵被铅弹打断手臂,断裂的骨头带着血肉刺出皮肤,疼得他在地上翻滚哀嚎!惨叫声刚起便被后续的铅弹淹没,清军的队列如同被狂风摧折的麦浪,成片成片地倒下!死尸枕藉,伤者哀嚎,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撕裂成一片血腥的屠宰场!复仇的铅雨,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侵略者的性命,每一声枪响,都在为白帝城死去的袍泽复仇!
与此同时,棱堡预设的、为数不多的几门真正重炮——两门佛郎机炮、一门仿制红夷炮,也终于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炮长亲自调整角度,炮手们点燃引信,炮口喷吐着长长的火舌,如同巨龙吐息!沉重的实心铁弹带着“呜呜”的凄厉破空声,如同死神投出的标枪,精准地砸向后方正因主帅遇袭而陷入巨大混乱、甚至开始互相冲撞踩踏的清军红夷炮队!
“轰!!!”
一枚铁弹不偏不倚,狠狠砸中了一辆正在慌乱调转方向、企图后撤的红夷炮车!车轮瞬间被砸得粉碎,炮身失去支撑,轰然倒在地上。更致命的是,这辆炮车旁边,正堆放着几桶刚刚搬运出来的颗粒火药,桶盖还未来得及盖上!
惊天动地的殉爆发生了!
一团巨大的、橘红与炽白交织的恐怖火球骤然膨胀开来,直径足有二十余丈,瞬间吞噬了方圆十数丈的空间!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四方,将周围的士兵、骡马狠狠掀飞!那辆沉重的红夷炮车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被撕成无数燃烧的碎片,带着火星在空中飞舞;炮手们的身体被冲击波撕裂,残肢断臂混合同样燃烧的木片、骡马尸体,如同地狱的礼花般四散飞溅!滚烫的血雨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烧焦的皮肉气味混杂着硫磺味,令人作呕!巨大的声浪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连磐石新垒的墙垛都簌簌落下灰尘,指挥塔内的烛火更是被震得剧烈摇晃,几欲熄灭!
这一爆,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清军炮队残存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幸存的炮手和辅兵再也顾不得武器和物资,哭爹喊娘地丢下一切,亡命地向后奔逃,有的甚至因为跑得太急,摔倒在地后被同伴踩在脚下,却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放箭!快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滚木礌石!给老子砸!把这些狗娘养的都砸成肉泥!”
守军的怒吼声从堡垒的各个方向汇聚成复仇的洪流!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奋力开弓,弓弦“嗡”的一声响,箭矢如同密集的飞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越过胸墙,落入挤在壕沟前狭窄区域、进退维谷的清军人堆中!“噗嗤!噗嗤!”箭矢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士兵被射中眼睛,有的被射穿胸膛,壕沟前的血水流成了小溪,染红了沟底的尖刺!
更可怕的是顺着棱堡陡峭斜面滚落而下的滚木和礌石!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将绳索砍断,巨大的原木(直径足有一尺)、沉重的石块(每块都有数百斤重),带着无与伦比的势能,如同山崩般砸入混乱的清军前锋群中!一根滚木从棱堡顶端滚落,沿途撞倒了十余名清军,最后重重地砸在壕沟边缘,将一名试图攀爬壕沟的士兵当场压成了肉泥;一块礌石则砸中了清军的一面盾牌,盾牌瞬间碎裂,后面的三名士兵被砸得脑浆迸裂!凄厉的惨嚎被沉重的撞击声淹没,壕沟前瞬间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进,是堡垒喷吐的死亡火网;退,是自相践踏的混乱人潮!清军前锋彻底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败了!败了!王爷没了!快跑啊!”一个清军士兵扔掉手中的长矛,转身就跑,声音里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