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山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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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领命而去的脚步声还在门外回廊的黑暗中回荡,签押房内凛冽的江风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铁与火的余韵。林宇的目光,已如盘旋的苍鹰,倏然转向西南——那片在深沉夜幕下如同巨兽匍匐、沉默却蕴藏着未知生机的莽莽群山。

“柳如烟!”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在风声呜咽的室内。

门帘微不可察地一动。柳如烟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魂,无声地出现在灯影摇曳的边缘。她依旧是一身便于潜行的深色劲装,肘部、膝部缝着加厚的皮革补丁,边缘磨得发亮,显是常年攀山越岭的痕迹。风尘仆仆的倦色刻在眼底,但那双眸子,却在昏黄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寒潭中淬炼过的、随时准备饮血的短匕,锋芒内敛,锐气逼人。右手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牛角哨,哨身刻着交错的山纹,那是与山民打交道的信物。她没有说话,只是肃然挺立,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等待指令。

“第二令:负山行!”林宇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在冰冷的铁砧上敲下定音锤。他不再看柳如烟,径直走向桌案,袍角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桌上,粗砺的宣纸铺开,桌角还放着半块啃剩的麦饼,干硬的边缘沾着些许碎屑。他抓起一支硬毫笔,笔杆缠着防滑的麻布,尾端刻着模糊的“守”字,指节因用力泛白,虎口青筋微跳。笔锋干涩,未曾蘸水,便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狠狠划下!

墨色干枯,在粗糙的纸面上艰难地犁出痕迹。笔走龙蛇,却非丹青妙笔,而是勾勒出一条极其简略、却充满嶙峋筋骨的路线。林宇边画边沉声解释:“你看这大娄山余脉,当年奢崇明、安邦彦叛乱时,明军在这里打了三年拉锯战,山道险隘至今能找到箭镞甲片。记得崇祯初年,秦良玉率白杆兵就是从这一带奇袭叛军后路,那些用棓子木打造的栈道至今还能落脚。”他手腕用力一扬,划出陡峭折线,“翻山后穿黑水箐,天启年间水西土司修的密道就藏在这片箐林里,当年安邦彦就是靠这些密道躲过朱燮元的围剿,比走官道能省三日路程。”笔锋回旋间又道:“最后溯赤水河而上,这条盐道走私了百余年,沿岸的崖洞都是天然藏身处,万历年间播州军饷就曾藏在这些洞里。”

“你亲自带队。”林宇将笔重重搁在砚台旁,墨汁溅出几滴在草图边缘,发出清脆的“嗒”声,左手按在桌沿微微用力,“挑最精干的斥候!要山民猎户出身,熟悉西南山林如同熟悉掌纹!备足盐巴火折,特别是攀山索要带精铁爪钩——这喀斯特地貌的岩石锋利得很,当年播州之役,刘綎部就是因为藤制绳索被岩石磨断,损失了半个营的精锐。”

柳如烟上前一步,弯腰取过布巾擦拭墨渍,指尖在“黑水箐”墨迹处轻轻一顿:“山民向导选熟苗吧?万历年间征播州时,就有苗人设暗哨帮官军引路,他们用的‘溜索过江’法子比咱们的渡船安全。”她直起身抬眼看向林宇,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攀山索挂钩,“只是水西安氏最近动静不小,听说他们还保留着当年对抗明军的藤甲营?当年他们的藤甲用油浸过,寻常刀箭难入,得用火攻才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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