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青被厉鬼捧着,空洞黑瞳望着那张脸上的笑,静静望着,望着,眼睛也微微地、软软地弯了。
沈辞青咳了下。
没有血了,唇缝松软微张,又呛出些灿金的星星点?点?。
厉鬼吻住霜白口唇,堵住这些碎裂溢出的残魂,央求它们、恳求它们,再留一留,精纯怨力轻柔裹住这些萤火似的星点?,小心?翼翼诱哄着它们再回冷寂喉咙。
沈辞青的舌冰凉柔软,寂静顺从地任他亲吻,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中,半张着的眼睛望着他。
“青儿,撑一撑。”厉鬼发着抖,极力柔声哄,“你还没吃过豆沙包啊。”
沈辞青是很想尝尝这御膳房嫌粗鄙、嫌平常,从不肯呈上的民间点?心?吃食的。
厉鬼给忘了。
上次出去?,太仓促、太混乱……忘了买了。
厉鬼捧着他,小心?地轻轻摇晃,像哄最乖的小孩子:“舅舅带你出去?吃包子,青儿,想不想去??”
沈辞青的眼睛半睁半阖,目光迷蒙,依旧凝注在他的脸上。
厉鬼就当他想去?,十几岁的沈辞青是想去?的,少年天子叫快马鸿雁送来手书,燕狩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火急火燎扑回行?营拆开。
「御膳精而可恨,甜腻作呕。」沈辞青龙飞凤舞,落笔还是朱砂,分明是批奏章的间隙乱撕了半张纸写的,「难吃、难吃、难吃!」
燕狩:“……”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行?,再没别的句、别的字了。
燕狩一直思索不透这之?中的玄机,一生困惑,一生未解。
到了死也没想明白,于是成?了执念,带去?地府。
直到他已死了两三年……也或许是四五年了,他生前杀孽太重,被囚在幽冥深处的血海冤狱,尚且模糊记得些东西的时候,和一起下油锅的老鬼提起。
“蠢啊!”老鬼恨铁不成?钢,一下一下戳他面目全非的脑袋,“好好想想!”
天下何处吃食最粗劣、最剌喉、最难咽——既不精致,更不甜腻?
何处不“难吃”?
玉!门!关!外!
燕狩怔住。
如遭雷击。
“你不会写了奏疏,要他好好吃饭、保重身体?罢?”老鬼也听了些八卦,难以置信,“你日?日?吃的那干饼子、肉干,喝得烧刀子……就一点?没送去?过?”
燕狩嚅动嘴唇吃力辩驳,那东西……伤胃,涨腹,折磨肚肠。
岂是沈辞青能吃的……
老鬼实?在被他噎得发昏,懒得和他说话,一头扎油锅里没影了。
……
厉鬼想。
饼子、肉干、烧刀子毕竟……过分粗劣了。
豆沙包呢?沈辞青一直想吃豆沙包。
他们可以去?吃点?这些东西。
厉鬼拢着沈辞青,细细替他换衣服,握着手腕一点?点?套上袖子、拢好衣襟,收拾得妥妥当当、干净立整,再系好衣带。
沈辞青发现衣带好玩,手指捏住,一拽,就又散开了。
厉鬼错愕,忍不住轻轻笑了,摸了摸沈辞青的头发,又拢着他低头,细细给他系上。
沈辞青大受鼓励,仿佛发现了新游戏,又拽了几次。
两个人这么一个解、一个系,来回折腾了半天,厉鬼有些哑然,抬头要张口,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