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可能是麻了,压到?了。”迟灼压住不安,冷静,冷静,医生说过?有这种可能的,“你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看卷宗都是什么姿势……不会又?是‘那样’吧?”
靳雪至有这个劣习,半夜看卷宗犯难的时候,就咬着笔帽,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像只固执的虾米蹲踞在摇摇晃晃的二手转椅上。
迟灼每天巡视书房三?到?三?十?次不等,拎着衣领给靳大律师纠正坐姿。
靳雪至靠在他胸口,被他轻轻揉着小腿,想了一会儿:“嗯。”
迟灼太阳穴直跳:“嗯?”
靳雪至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哦。”
迟灼头疼得已经有点服气,他调整了下姿势,把靳雪至的腿抱在自?己的怀里?,仔仔细细揉捏小腿、脚踝,按脚心的穴位,力?道稍重?,直到?掌心的膝盖微微抽动了下。
“没事?,没事?啊。”迟灼哄他,“笨猫,你身体太差了,乖乖养着,我去给你弄点烤鱼吃。”
靳雪至微微皱了下眉。
“不要鱼?”迟灼就给他换,“虾饺还?是馄饨?南瓜粥?爆米花?”
靳雪至不想吃饭,他抬起手,指尖触摸迟灼颈侧的那个牙印,稍稍施力?,细微的刺痛牵扯神经,迟灼低低“嘶”了一声。
靳雪至轻声说:“我咬的。”
“……”迟灼谢谢他:“您知道啊?”
“我让你疼了。”靳雪至说,“迟灼,你不高兴,还?疼,还?流血了。”
说完这些,靳雪至就抿着唇,稍扬起下颌,又?用那双恢复了冰冷倨傲的灰眼睛看着他。
像只准备好了被拎着脖颈狠狠丢出去的猫。
迟灼是真想狠狠咬他一口。
他揉着靳雪至的后脖颈,低声叫靳雪至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停,他隔着睡衣揉靳雪至身上那些疤,揉支离的骨头,他作势要咬那只这时候还?要挠人?的猫爪,最后却只舍得用嘴唇贴着轻轻蹭。
靳雪至的声音还?是很平淡,认真到?欠揍:“把我丢出去吧,我要毯子,还?有这套睡衣,还?有拖鞋。”
“闭嘴。”迟灼威胁他,“别逼我亲你。”
靳雪至还?敢张嘴,还?在解释墓的事?,还?是那种哪怕哆嗦成这样还?要公事?公办的冷静语气,靳雪至说他是迁了墓,放去寺庙里?供奉了,让迟灼记得去烧纸……
迟灼忽然就听见脑子里?有根什么弦“铮”地一声崩断。
得想点办法。
迟灼缓慢呼吸,忍着颅腔里?像是被灌进去的铁水。
得想点办法……教会靳雪至好好说话。
他绝望地扫视这间寒酸的小破卧室,床垫铺上所有被子也太冷了吧,不如他,迟灼想,他是热的。
他把靳雪至放在自?己身上,他想大概是他的表情太吓人?了,靳雪至被他恶狠狠捏着后颈,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居然闭上了眼睛。
那双可恨的、可爱的、冰冷的灰眼睛。
迟灼托着靳雪至微微打颤的胸肋,他这么全自?动地举着靳雪至亲他……但猫很坏。
笃定?自?己要被丢出去的坏猫,坏透了,吝啬透了,紧抿着嘴唇不给他便宜占,只是因为无法逃离,不得不轻轻擦过?他滚烫的皮肤。
迟灼决定?给他点教训。
被撬开唇缝和牙关?的时候,靳雪至也睁开眼睛,露出错愕的神情。
这就对了。
迟灼咬牙切齿地亲他,折磨两?片绝情的嘴唇,他紧紧抱着靳雪至,剧烈到?他们交换彼此的气息,迟灼模糊地看见靳雪至皱眉。
不,不是那种皱眉,是认真到?令人?错愕的——像这世上最好、最乖、心肠最软的小猫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