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的手?术刀,像子?弹。
像迟家财产被彻底查封那天,他走进去,推开走上来想说什么?的靳雪至,他发誓他其实?没用力气……但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靳检察官像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靳雪至被他推摔了。
迟灼现在后悔这件事?——他其实?早就?后悔,当时就?后悔,靳雪至一只?手?按在了椅子?断裂的茬口?上,血一下子?就?冒出来。
他下意识想去扶的,可旁边的人反应更快,把靳雪至扶起?来,靳雪至身上的检察官制服白得刺眼。
他想。
那就?离远一点吧,谁叫他有罪。
他的手?是脏的,他身体里流着迟家的血,他用过迟家的钱,骨头?里都是腐朽的铜臭……他是脏的。
靳雪至的检察官制服洗得那么?白。
他看见靳雪至低头?轻轻舔掌心的血痕,那双灰眼睛看着他,像是有一层叫他想要过去掐着靳雪至的喉咙不放的湿漉……头?痛欲裂,靳雪至努力了那么?久,第一次穿着检察官制服回家,他把人举起?来转圈,扛着满屋子?边喊边乱跑,他把人按在沙发里连领带都亲歪了。
他当时说了糟糕的话。
迟灼试图找到一款能?把泼出去的水擦干净的抹布。
“靳雪至。”
他想起?那时候,他说,他盯着那些一塌糊涂的废墟。
“如果你早打算好毁了我,其实?……可以先抽空,回家两分钟,和我说一声的。”
他把《未来幸福生活启航指南》从一堆垃圾里捡起?来,擦拭干净灰土,扯烂,丢进火堆。
他想起?靳雪至那时候像是站不住地晃了下。
“……阿灼。”
现在,靳雪至躺在他的膝盖上,轻声地、梦呓一样?地想起?来:“我把你毁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迟灼拙劣地打哈哈,还捏了捏靳雪至的耳朵,“哇,靳大律师做噩梦了是不是,你看我像被毁了吗?六位数的猫窝啊,咱们俩还在外面乱晃,你是不是吃钱。”
靳雪至说:“我该死。”
迟灼不知道亲嘴还有没有用,他现在终于有一点儿弄懂靳雪至了,他要撕开这个混账家伙外面那层故作镇定、疼到喘不上气了也要死死披着的骄傲的皮。
靳雪至自己露馅的。
靳雪至自己露出最软的地方要他摸。
凭什么?,迟灼的呼吸越来越粗,眼泪把视线弄得一塌糊涂,他家那只?坏猫呢?
会撒娇会蹭他会喊疼的坏猫呢?
凭什么?藏起?来。
凭什么?又把他的猫抢走,关回这个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恨得人牙痒痒的冰壳子?里。
这个死脑筋的混账想起?不该想的,又开始犯倔了,抿紧白得透明的嘴唇,下巴微微抬起?,一言不发……有本事?靳雪至别抖成这样?。
他把靳雪至按进怀里,压着僵硬的脊背,掰开死死攥着的拳头?,他逼着靳雪至和他手?指扣手?指握在一起?:“靳雪至。”
他用心脏贴着靳雪至的心脏,想靠这个压住恐惧。
他想把自己的心脏塞进这个冰壳子?里。
迟灼扣住靳雪至的后脑,他强迫这双灰眼睛好好看着自己——他们都不是五年前的样?子?了。
迟灼紧紧攥着靳雪至想要逃脱的手?。
 他故意做出凶狠的、比折磨靳雪至的那些噩梦更凶恶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