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灼要的显然不是这么?敷衍的答案,所以灰眼睛偷偷往边上瞟,靳雪至开始编故事?骗他:“三个月……”
迟灼问:“三个月?”
靳雪至的头?埋得更低,小?声说:“半年。”
迟灼其实?并不相信这辈子?谎话比真心更多的靳检察官。
但至少?,靳雪至磕磕绊绊,开始说过去没说过的话,比如“下雨天疼”、“呼吸得重了会像撕开”、“睡觉的时候伤口?会一下一下地跳”,靳雪至甚至开始拉着他的手?摸别的伤疤……为了他被捅的那三刀。
“疼。”靳雪至学会告状,“疼得快死了。”
迟灼低头?亲那些疤,嘴唇轻轻贴着,轻轻辗转,他一寸一寸地亲这些伤,妄图这么?求它们大发慈悲放过靳雪至。
他呼吸粗重,发抖得厉害,靳雪至就?也和他学着哆哆嗦嗦,他们两个像两只?惨透了的倒霉鹌鹑。
迟灼的额头?抵着靳雪至瘦得嶙峋的肋骨,不合时宜,扯扯嘴角,喉咙里苦得透腔:“……你抖什么??”
靳雪至还挺有科学知识:“共振。”
迟灼:“……”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混账了。
靳雪至敏锐地察觉到了迟灼的表情变化,立刻大受鼓舞,又有了精神,翘起?尾巴往他怀里不由分说乱钻,乱糟糟的发梢蹭着迟灼的下巴,要他摸后背。
现在用不着毛衣遮掩,靳坏猫变得更挑剔:
要轻轻的。
慢慢的。
但也不能?太慢,迟灼的手?要够热,要顺着脊背流畅往下捋,不能?卡顿,不能?因为哪里有疤就?忽然停下打乱节奏,不能?顺手?拍他屁股……
“…………”迟灼现在就?要狠狠拍他的屁股:“哪来的这么?多毛病?!?”
靳雪至被打了一下,闷哼了一声,迟灼的手?落下来的声势吓人,摸上去的时候其实?不重,吓了一跳,把人紧紧抱着翻来覆去看:“怎么?了,打疼了?”
靳雪至闷闷地:“嗯。”
迟灼不太信,他那一下连蚊子?都打不死,但万一呢?他怕靳雪至真疼,连忙去揉,又哄着赔礼道歉。
他按靳坏猫的要求摸靳雪至的背,把手?在空调口?吹热,轻轻地、慢慢地摸,掌纹摩挲过每一节凸起?的脊椎骨。
靳雪至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点湿漉漉的气音,他还得寸进尺,抓着迟灼的另一只?手?塞进毛衣里,按在瘦得只?剩骨头?的胸口?。
迟灼低头?问:“还这么?摸吗?”
靳雪至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很舒服和惬意,迟灼小?心地抚摸那些疤痕,还是喘不上气。
他知道靳雪至收买过狙击手?,靳雪至离心脏三公分的地方的确有子?弹的疤……但这回也一样?吗?
迟灼屏着呼吸,用指腹焐着那道疤痕,慢慢打着圈轻轻地揉,妄图把那些硌手?的硬结揉得消散。
靳雪至不怕被发现伤疤,开始挑衣服了,要迟灼的衬衫。
“……”迟灼就?穿出来这么?一件衬衫,他们是在车里,不是在无条件满足客人一切无理要求的天价猫窝:“那我穿什么??”
靳雪至脱下毛衣丢到他脸上。
迟灼被他气乐了,那点盘踞在心头?的不散阴霾也暂时被乱七八糟打散,把毛衣从头?上扯下来,迎上坏猫解决困难、等待表扬的得意洋洋灰眼睛。
 “你这叫打劫。”迟灼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脱掉沾着体温的衬衫,把靳雪至裹住,“靳检察官,我要逮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