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抵霄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自从那个囚犯护工离开,谢抵霄就不再和什么人说话,那之后的治疗说实话极不顺利……谢抵霄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谢抵霄不再沟通,不再说话,哪怕严重损毁的声带已经被修复到?可以发?声,一批又?一批心理?专家束手无?策,除了询问那个护工的下落,谢抵霄没有别的要交流。
既然都说“不知道”,那他出院。
他自己去找。
谢抵霄给自己戴上颈环,风衣领口竖到?遮住下颌的伤疤。
护理?人员停在台阶上,迟疑着,没有追进这场雨。
谢抵霄抬起右手,抹了下面?具上的水渍,义眼不停显示对焦丢失,频繁自动调整焦距,令人厌烦的雨却让一切都更加模糊。
这具身体令他不堪忍受,皮肤会渗血,义眼会进水,勒紧的皮质束缚带下,新?生的脆弱肌肉纤维正发?出撕裂的呻吟。
但他走得很快,快到?不像个活死人,快到?好?像小枕头就在下个街角等他,被他轻轻拍一下肩膀,就会茫然地回头。
然后一下子认出他……扑过来,眼睛亮亮地朝他笑。
谢抵霄无?数次想象“小枕头”可能的样子。
他靠这个熬过很多夜晚,他想,等他能从治疗舱里出来,他们?该怎么庆祝?
他要给小枕头买个奶油堆得高高的蛋糕。
……
帝都实在很大。
谢抵霄想。
他在治疗舱里躺了几?年,已经快忘记外?面?的样子,令人生厌的雨……他还不能完美操控这具身体,摔倒是?自然而然的事。
义肢和身体的接驳处一跳一跳地疼痛,膝盖砸进积水里,渗出一些红色的润滑液。
谢抵霄慢慢撑起身体,锈金色的瞳孔反复对焦,远处铅灰色的楼群模糊成新?的浓云。
他知道那些人在某处看着他,那些拿他没办法的“上级”,在用这种方式等他清醒。
谢抵霄想,维修店。
他该找个维修店。
他随手拍去风衣上沾的泥水,大约拍掉了一些,他需要恢复冷静,做些可行的计划……吃点?东西。
他看向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那里有一桌又?一桌围坐着吃火锅的人,他们?笑着聊天,脸上是?温暖生动的红晕,他看着玻璃对面?雾气里的遥远幸福和欢笑。
小护工的絮絮叨叨又?从脑子里冒出来。
“等您好?了,我偷偷带您出去吃好?不好??吃火锅好?吗?火锅最暖和了,我们?一起……”
他活动卡住的义肢,站起身,火锅不适合单人食用。
他还是?去买个三明治。
或者面?包。
小护工偶尔会一边背“曲速引擎惯性阻尼在超光速机动中会干扰液压系统的瞬态响应”一边咕叽咕叽嚼豆沙面?包。
背不下来还会急得偷偷哭,每到?这个时候,谢抵霄也急,试图吐泡泡给他提示。
可惜。
治疗舱不是?玻璃的。
谢抵霄把自己吐泡泡吐到?血氧飙红。
……
马路对面?的一家超市。
他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如果命运还有丁点?仁慈,这些又?被撕裂的肌肉纤维应当有点?报酬。
谢抵霄操控义肢走过去,分辨出自己的右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