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棘和云芷带着四名警员走进城南商业银行总部时，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她很快调整表情，用职业性的语气请他们稍等，然后拨通了内部电话。
“周行长说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她说完，站起身来引路。
沈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大厅里忙碌的员工。这些人低头敲键盘、打电话、整理文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层皮笑肉不笑的平静下，藏着东西。
会议室位于26层，比行长办公室低两层，却一样宽敞明亮。长桌两侧坐着五个人，都是银行高层：副行长林泽、风控部主管陆明、合规总监赵倩、财务部经理陈浩，还有一位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的男人——审计部负责人白启。
沈棘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临时召集的会议，而是有备而来。桌上摆着茶具，每人面前都有一杯热茶，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欢迎仪式。
“各位辛苦了。”沈棘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
“当然配合。”林泽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警方办案，我们义不容辞。”
云芷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几份数据：“根据我们的调查，贵行几位高管账户近期出现了多笔大额异常转账，金额与赫柏团伙的资金流向高度吻合。”
“我得提醒一句。”陆明皱眉开口，“这些账户都是正常业务往来，不能单凭金额大小就怀疑我们。”
“我们不是怀疑。”沈棘淡淡地说，“是有证据指向。”
“什么证据？”赵倩问。
“比如，”云芷点开一张图表，“过去半年，林副行长的妻子名下公司‘海蓝资本’多次接收来自境外不明账户的汇款，总额超过两千五百万。”
空气骤然凝固。
林泽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镇定：“那是正常的海外投资合作，我可以提供合同。”
“合同没问题。”沈棘看着他，“但我们查到，这些资金最终流向了一家名为‘恒丰资本’的公司，而这家公司，正是赫柏团伙洗钱的关键节点。”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动了。
“你这是诽谤！”陈浩猛地拍桌子站起来，“我们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勾结！”
“坐下。”林泽低声喝了一句，眼神却没有离开沈棘，“你们有证据吗？还是只靠推测？”
“我们掌握的不只是推测。”云芷继续往下翻页，“还有金库监控信号中断的记录。每次盘点前后，都会出现五分钟的空白期，而这些时间点，恰好与某些账户的大额变动吻合。”
“巧合而已。”白启终于开口，声音平稳，“系统故障在所难免。”
“但问题是，”沈棘盯着他，“这个‘故障’不是随机发生的，而是人为触发。技术组已经确认，有人远程干扰了监控信号，手段相当专业。”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沈棘环视一圈，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拖，想否认，想把事情压下去。但我告诉你们，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是讲责任的时候。”
“我们一直很负责。”赵倩冷笑一声，“可你们也不能凭空捏造罪名。”
“没人捏造。”云芷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只是还原事实。你们中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内情。”
“所以呢？”林泽忽然笑了，“你们打算一个一个审？一个个抓走？”
“如果必须的话。”沈棘说。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别忘了，”陆明冷冷地插话，“我们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我们背后站着的是法律，是资本，是这座城市的金融命脉。你们要是乱来，后果自负。”
“我倒要问问，”沈棘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如刀，“你们口口声声说法治，那请问，法治是不是也包括，对违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