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辞问道：“心心呢？”
“下楼去玩了。”封庭深起身道：“既然醒了，那我们现在就下楼去做葡萄酒？”
葡萄酒的发酵需要一定时间，过程繁杂。
如果他们真的是寻常的一家三口，一起尝试着制作葡萄酒确实是一个很有意义也很有趣的过程。
可她和封庭深……
她想说葡萄酒就不做了。
不过，她话还没说出口，封庭深就说道：“心心在楼下等着我们下楼一起做葡萄酒呢，我们别让她等太久了，先下楼吧。”
容辞停了脚步，没说话。
到......
贺长柏微微一笑，目光却只落在容辞身上，仿佛周遭的冷意与敌意都只是背景。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刚好路过营地，听说你们在这儿聚会，就过来看看。”
季倾越挑了挑眉，没说话。顾延却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容辞，语气不善：“我们这儿可不是什么欢迎会，贺总要是闲得慌，不如去别处转转。”
贺长柏神色不动，依旧含笑看着容辞：“容小姐今晚气色不错。”
容辞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如水，没有惊喜，也没有疏离。她接过顾延递来的饮料，轻轻道了声谢，才转向贺长柏：“贺总怎么一个人过来？祁总他们还在玩狼人杀。”
“我陪他们玩了两局。”贺长柏坦然道，“不过……心里惦记着一件事，就想着过来一趟。”
“哦？”容辞略显意外，“什么事？”
贺长柏顿了顿，目光沉了几分：“上次你提的那份合作方案，我回去仔细看了。有几个细节，想当面跟你再确认一下。”
季倾越眉头微皱：“现在？在这儿谈公事？”
“也不是不能等。”贺长柏语气从容，“但我怕明天一早就要出差，错过这机会，又要拖上好几天。”
容辞沉默片刻，看了看天色。夜风微凉，篝火在远处噼啪作响，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说吧，十分钟。”
贺长柏唇角微扬，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递给她。容辞接过，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翻开，神情专注。季倾越和顾延对视一眼，都不太舒服地看着这一幕??明明是朋友间的聚会，却被硬生生变成了商务洽谈现场。
可他们谁都没开口打断。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贺长柏不是来谈合作的。他是来找人的。
十分钟很快过去。容辞合上文件，抬头看他：“这些修改建议我可以考虑，回头让团队重新调整。”
贺长柏点头：“辛苦你了。”顿了顿，又低声道，“最近……还好吗？”
容辞一怔，随即淡淡一笑：“挺好的。”
“那就好。”他轻声说，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我以为你会不来。”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之前说过，不喜欢这种场合。”
容辞垂下眼睫：“但今天大家约好了，我不想扫兴。”
贺长柏望着她，良久，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总是这样，明明不喜欢，还是会为了别人勉强自己。”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心口。
容辞抬眼看他，终于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她抿了抿唇：“贺总，你今晚……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贺长柏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远处的篝火，火光在他眼中跳跃，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我只是想知道，”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空气骤然安静。
季倾越瞳孔一缩，顾延更是猛地瞪大眼睛。
只有容辞，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放下什么？”她问。
“封庭深。”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四周仿佛凝固了一般。
风停了，笑声远了，连远处的游戏喧闹也像是被隔绝在外。
容辞静静地看着贺长柏，许久，才轻轻一笑：“贺总，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私事了？”
“我不是关心。”他声音低沉，“我是心疼。”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容辞心头一震，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贺长柏继续道：“我知道你离婚的事。我也知道，那场婚姻对你来说，从来都不是幸福。”
“够了。”容辞突然出声，语气冷了几分，“贺总，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些话题，不该由你来提起。”
“可我忍不住。”他直视她的眼睛，“每次看到你强撑笑容，假装一切都好，我就……恨不得替你承担所有痛苦。”
“我没有痛苦。”她打断他，声音坚定，“我已经走出来了。封庭深也好，那段婚姻也罢，都是过去式了。”
“真的吗？”贺长柏苦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最近三个月换了七次住处？为什么你拒绝所有社交邀请，连公司年会都没参加？为什么你每天工作到凌晨两点，只为逃避回家后的寂静？”
容辞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么多。
更没想到，他竟默默关注她到这种地步。
“你调查我？”她声音微颤。
“不是调查。”他摇头，“是关心。每一个你发的朋友圈，每一条你转发的文章，甚至你点赞过的微博，我都看过。我知道你喜欢喝哪一家的咖啡，知道你常去的书店在几楼，知道你养的那只猫叫‘小灰’，因为它总爱趴在窗台上看雨。”
季倾越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上前一步：“贺总，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贺长柏却不看他，只盯着容辞：“我没想过要打扰你。我只是……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扛着一切。”
容辞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她迅速低下头，掩饰情绪。
“贺总，我很感激你的善意。”她努力让声音平稳，“但感情的事，外人无法插足。我和封庭深之间的问题，早就注定了结局。而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那我能陪你一起开始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下。
不只是容辞愣住了，连季倾越和顾延都僵在原地。
贺长柏往前一步，目光灼灼：“我不是趁虚而入。我也不是想利用你的脆弱。我只是……喜欢你，很久了。”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跳。
容辞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那个一向冷静自持、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贺长柏，此刻站在她面前，眼神柔软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