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天光大亮,弘历已攥着书包带,雀跃地奔进沈眉庄的万方安和。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少年泛红的脸颊上投下细碎光斑。
沈眉庄没有立即同他前往,而是亲手为他布了一碟桂花糕,让其先垫垫肚子。
待过了片刻,再估算了下太后诵经完毕的时辰,才踩着晨露往澹泊宁静而去。
殿前,守门的嬷嬷早见是沈眉庄,也是笑着请进:"惠主来了?太后娘娘诵早课呢。"
待沈眉庄颔首谢过,熟稔地从廊下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牡丹。
这一幕落在弘历眼中,惊得他攥着沈眉庄的袖口微微发颤 ——
原来他的惠娘娘,竟能在太后殿前这般随意么。
二人穿过九曲回廊时,就见竹息姑姑正巧捧着茶盏出来,见着二人便笑道:"来得正巧,太后娘娘正念叨呢。"
沈眉庄与她寒暄几句,顺手将新制的薄荷香包塞进对方袖中,这般熟络模样,看得弘历心底自豪极了。
佛堂铜铃轻响,太后也是捻着佛珠款步而出。
晨光漫过她鬓边的点翠步摇,落在弘历身上。
少年见此,也是扑通跪地,清脆的童音在殿内回荡:"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望着这眉目清朗的孩子,见他行礼时腰背挺直如小柏,又半点不见怯意,也不由得眸光一亮。
"快起来说话,地下凉。" 太后话音落下,弘历已稳稳起身,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之后几番问答下来,见他对答如流,谈吐间颇有章法,心底暗暗埋怨宜修糊涂:
这般聪慧的孩子竟都瞧不上眼,若交予中宫教养,日后必成大器。
可想起前日劝宜修抱养新生儿时她执拗的模样,再看看眼前已具雏形的少年,也只得作罢,
毕竟要是不好好养育,再养出仇来,那更是不妙。
之后又问及课业,见他已能将《资治通鉴》背诵下来,心里更是喜欢的紧。
她招手让弘历再近前些,指尖抚过少年的发顶,忽而瞥见沈眉庄立在屏风旁含笑不语的模样。
想起这一年来沈眉庄侍奉的尽心,再看弘历眼底藏不住的孺慕,太后心头微动,温声道:
"你皇阿玛整日忙着批折子,冷落了我的乖孙儿。"
她转头看向沈眉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好在有你惠娘娘疼你。
往后得了空,便同你惠娘娘一起,常来陪陪皇祖母,宫里清冷,皇祖母也想多听听你们的新鲜事。"
沈眉庄听出太后默许之意,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又见太后虽然还在问话,但眸中已有几分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