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队列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甲胄碰撞声如同惊雷滚过大地。
“好!”卫鞅抬手,止住喧哗,“庞涓以为秦国还是十年前的秦国,以为联军一到,我们便会跪地求饶。他错了!今日我卫鞅在此立誓,与诸位同生共死——要么破敌,要么战死!”
“破敌!战死!”五万锐士齐声高呼,声浪直冲云霄,连渭水的流水声都被压了下去。
当晚,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卫鞅铺开地图,手指点在函谷关以西的崤山古道:“联军虽众,却各怀心思。庞涓想借联军之力削弱秦国,同时彰显魏国的霸主地位;廉颇急于夺回河西之地,对魏国的指挥阳奉阴违;暴鸢的韩国军粮短缺,巴不得速战速决;景翠的楚军远道而来,只想趁机劫掠,根本不愿死战。”
副将车英皱眉:“可他们毕竟合兵一处,四十万大军铺开来,我们五万兵力,怕是难以抵挡。”
“硬拼自然不行。”卫鞅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庞涓将联军主力屯在崤山南侧的平原,左翼是赵军,右翼是韩军,楚军则驻扎在后方负责补给线。看似铁板一块,实则是软肋在外。”他抬头看向帐下诸将,“我要你们做三件事:第一,加固函谷关防御,每日擂鼓练兵,摆出死守的架势;第二,派细作混入联军各营,散布流言,就说庞涓私吞了各国的军饷,还打算让韩赵两军当炮灰;第三,车英,你带五千轻骑,袭扰楚军的粮道,记住,只骚扰,不硬拼,让景翠觉得跟着联军只有损失,没有好处。”
诸将领命而去,卫鞅却没有休息。他走到帐外,望着天上的残月,想起十年前初入秦国时,孝公在栎阳宫与他促膝长谈的夜晚。那时的秦国,连河西之地都守不住,贵族私斗成风,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虽有新法支撑,可一旦败给联军,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先生还没休息?”新君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竟亲自带着膳食来了。
卫鞅转身行礼,新君驷摆摆手:“孤睡不着,过来看看。”他将食盒递给卫鞅,“细作已经出发,车英的骑兵也备好了干粮。”
卫鞅接过食盒,却没有动:“君上,臣有一事相求。”
“先生请讲。”
“若臣战死,求君上无论如何,保住新法。”卫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新君驷沉默良久,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生不会死。孤在栎阳等着先生凯旋,还要亲手为先生斟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