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虚剑宗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掌门方知有端坐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紫檀木扶手,掌心一片湿滑的冷汗。
他身边的几位长老更是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眼神在厅堂中央对峙的两方势力间小心翼翼地逡巡,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厅堂左侧,玄衣墨发,静立如渊。
唐晰的存在本身就裹挟着巨大的压迫感。
他只是站在那里,即使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但周身散发出的厚重而肃杀的气场便足以让守虚剑宗众人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卫听澜和徐娇娇一左一右站在唐晰身后稍侧的位置。
卫听澜手中折扇紧握,往日温润如玉的脸上只剩下毫不掩饰的焦灼与愤慨。
徐娇娇壮硕的身躯则像一座压抑着暴怒的火山,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瞪着对面,仿佛随时要喷出火星来。
厅堂右侧则是一片截然不同的艳丽风景。
锦绣山庄庄主花非柳姿态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软垫的宽大座椅中。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肌肤胜雪,眉眼含情,一身水红色霓裳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繁复的金线刺绣在灯火下流光溢彩。
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
她纤细的手指拈着一颗侍女刚刚剥好的葡萄,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红唇微抿,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远不如这颗葡萄的滋味值得她关注。
她身后环绕着数名锦绣山庄的女弟子,个个容貌秀丽,衣饰精美,只是脸上都带着愤恨与悲戚。
尤其是幸存的薛清宁,她被两名同门搀扶着,看向唐晰和卫听澜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方掌门,”花非柳终于咽下葡萄,用一方丝帕优雅地拭了拭唇角,声音娇媚得犹如出谷黄莺,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奴家这趟路赶得可不容易呢,四十几个心爱的弟子来参加贵派的英雄大会,转眼间就折了一半。”她眼波流转,扫过方知有,带着几分哀怨,“您说,这事儿……总得给奴家一个交代吧?”
方知有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又冒了一层,连忙拱手,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歉意和为难:“花庄主息怒,此事委实是守虚剑宗护卫不周,疏于防范!本座……本座汗颜!”
“眼下已严令所有弟子不分昼夜,全力搜寻卫莲下落,定要将掳走他的贼人擒获,查明真相,还贵山庄一个公道!还请花庄主宽限些时日……”
“宽限?”花非柳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奴家那十几个弟子的冤魂,可等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