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下把他塞进特制的碎肉机(他自己公司生产的工业设备),听着那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搅碎声,看着出口处涌出的、混合着骨渣和血肉的糊状物……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荡荡的疲惫感,和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麻木。
都死了。
欺负过妈妈的,伤害过我的,都死了。
仇报了。
可妈妈……回不来了,妈妈最爱的宝贝,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心口那个被仇恨填满的冰窟窿,在仇人尽数伏诛后,不仅没有愈合,反而被呼啸的冷风灌得更深、更空了。
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累。
回国的飞机上,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剪裁合体的粉色西装。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她说穿粉色的闹闹像个小天使。
镜子里的人,身量抽高了不少,少年轮廓初显,只是那双眼睛,沉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再没有一丝属于“闹闹”的天真。
阿鬼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像一座移动的山,替我挡住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伸出手臂,我顺从地靠过去,被他稳稳地抱了起来。
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只是现在,他比我高出太多,我也变成以前嘴里的豆芽菜,他天天就叫我小冬瓜,(身高依然是我心中的痛!(╥﹏╥))被他这样抱着,显得有些滑稽。但我太累了,累得不想动,也不想在乎别人的眼光。
飞机落地安陵。天空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雨丝,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皮肤上。
我拒绝了来接机的车队。撑着伞,一步步走向郊外的墓园。
妈妈的墓碑静静矗立在细雨中,照片上的笑容温柔依旧。
我蹲下身,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水珠和尘埃,就像小时候妈妈给我擦脸那样温柔。
“妈妈……”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汹涌而下。
“我……我把他们都……送下去了……” 我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一个……都没放过……妈妈……你看到了吗……闹闹……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