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不是孤儿院。”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商榷的强硬,“给他治好伤,给一笔钱,送他去福利机构,这是最妥当的做法,也是我们能负的最后的责任。”
我的心猛地一沉,心里莫名就心疼的想哭。
父亲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但真正面对时,那股强烈的失望和抗拒还是汹涌而来。
我挺直了背脊,半步不退,反而往前站了站,将沙发上的小人儿挡得更严实了些。
“他不是来历不明!” 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带着少年人的执拗,“他差点被打死了!就在我眼前!爸,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他才多大?那些人渣……” 想起雪地里那根高高举起的钢筋,我喉咙发紧,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父亲眉头锁得更紧,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更深沉的东西——那是一种混合着警惕与后怕的情绪。
他猛地抬手,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质问:“够了!寰年!你以为你爷爷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你是不是把奶奶讲的故事全当成了耳旁风?!”
爷爷的故事……
这四个字像一块沉重的寒冰,砸进我心里。
客厅明亮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我当然记得。
奶奶坐在暖融融的壁炉边,抱着我,用她那依旧温柔却带着挥之不去悲伤的语调讲述的往事。
那时的爷爷,和现在的父亲一样年轻气盛,事业蒸蒸日上,和奶奶新婚燕尔,恩爱非常。
一次外出谈生意,在偏僻的城郊,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天气,爷爷遇到了一个倒在路边的男孩。
那孩子看起来七八岁,衣衫褴褛,冻得只剩下一口气。爷爷心软了,把他抱回了家。
“那孩子,叫阿闫,” 奶奶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带着悠远的叹息,“刚来时,很乖,很懂事,嘴巴也甜,哄得你爷爷和我都很开心。我们把他当亲儿子养,给他最好的吃穿,送他去念书……那时我肚子里,正怀着你们爸爸呢。”
“我们养了他半年多,可是后来,祁家就开始不太平了。谈好的生意莫名其妙黄了,仓库接连出事,资金链也出了问题……你爷爷整日焦头烂额,人也瘦了一圈。我们都以为是流年不利,或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