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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恩科场上的锋芒
恩科入场的前一夜,我对着铜镜试穿官学统一的青布襕衫。衫子的领口有点紧,勒得左脸的疤微微发烫,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底下烧。
春桃正帮我缝补袖口——昨日练笔时,被砚台的棱角勾破了,她的针脚比在李府时细密了十倍,针穿过布面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沙沙的,让人安心。
“苏小姐,”她咬断丝线,指尖抚过那道疤,“要不……用脂粉遮遮?免得那些老顽固又说闲话。”
我按住她的手,镜中的疤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像枚刻在骨头上的印章。“不遮,”我说,“这是我的凭证,证明我苏清辞,就算被踩进泥里,也能爬起来握笔。”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书坊的灯还亮着,阿竹从江南托人捎来的药草堆在桌角,散着清苦的香——他说这草叫“韧草”,泡在墨里,写的字能经住风雨。
我铺开宣纸,研墨的石杵在砚台里转着圈,墨香混着药草香,漫了满室。提笔写下“致君尧舜”四个字,笔锋比从前更硬,带着股从泥里拔出来的劲。
爹,你看,你的女儿没丢苏家的脸。
恩科考场设在贡院,朱漆大门前站着两排兵卒,甲胄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考生们排着队,挨个接受搜查——解衣脱帽,连鞋底都要敲敲,生怕藏了夹带。
我站在队伍里,青布襕衫被晨露打湿,贴在背上,凉丝丝的。前后的考生大多是男子,有人偷偷看我,眼神里有好奇,有鄙夷,还有人对着同伴撇嘴角,话里的刺像针:“女子也来凑热闹,真是不成体统。”
轮到我时,搜查的兵卒顿了顿,手里的令牌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是苏清辞?”
“是。”我挺直脊背,左脸的疤迎着光,像枚小小的月牙。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放低声音:“我家小子去年在白鹭书院念书,说你讲的《论语》,比院长还好。”说着,手在我袖管上虚晃一下,没真搜,就让我过了。
走进病房时,心里暖烘烘的。原来那些被轻视的日子里,早有人悄悄记住了你的好。
号房是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格子,刚好容下一张桌、一把椅、一张床。墙上刻着往届考生的名字,有的划着圈,有的打了叉,像片密密麻麻的墓碑。我找到自己的号位,案上刻着个“女”字,是特意为我加的,边缘的木刺还没磨平,扎得指尖生疼。
刚坐下,隔壁号房传来咳嗽声,是个体弱的少年,正用冻得发紫的手研墨,墨锭在砚台里打滑,溅了满桌。
“用这个。”我从袖中摸出阿竹给的“韧草”,隔着木板递过去,“泡在墨里,不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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