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把钱揣进兜里,硬邦邦的,像块烙铁。他开始收拾行李,把大姑带来的砂糖橘、老婶儿装的炸糕往包里塞,每装一样,都觉得这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爷爷卧室里的薄荷香,装着奶奶缝的棉被的暖,装着所有人的牵挂。
爷爷靠在床头,看着他收拾,没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跟着他,像怕一眨眼睛,人就不见了。林阳走到床边,帮他盖好被子,那被子是奶奶缝的,针脚细密,盖在身上总比别的被子暖。“爷爷我走了,您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等我回来。”
老人没睁眼,却轻轻“嗯”了一声,像片羽毛落在心上。
林阳拎着包走到卧室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爷爷还靠在床头,被子盖到胸口,目光望着门口,像座守在原地的山。老伯儿站在走廊里等他,手里拿着件厚外套:“穿上,外面冷。”
走到楼下,林阳又回头望了望爷爷卧室的窗户,窗帘拉着,却能想象出老人坐在床边的样子,望着窗外,盼着下一次脚步声响起。风从津南镇的方向吹过来,带着点凉意,他摸了摸兜里的红布包,忽然觉得这初三的离别,不是结束——卧室里的折叠床还在,奶奶缝的棉被还在,爷爷的牵挂还在,他总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