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雨停了一阵,梁哥带我们几个人到三号楼北侧查看排水情况。工地的排水沟有几段被堵住了,我和小王、小孙一人拿着铁锨清理垃圾,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到嘴角都是涩的。
清理完,回项目部时天又飘起小雨,我刚想找个角落避一下,忽然手机响了,是老家堂弟打来的。
“哥,我妈让我问问你,这个月你能不能给家里打点钱?咱爸前阵子种玉米请人耕地,借了点。”
我顿了一下,脑袋里掠过工地上自己一铲一铲铲泥、冒雨清垃圾的画面。
“你告诉婶儿,我这边月底结工资,到时一定打过去。”
“好,哥,我妈说不急,她就问问。”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站在风里,忽然有点晃神。从7月3号来郑州,到今天已经二十多天,工资一分没见,汗是滴滴实打实地出了。
晚上吃饭时,赵启明终于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他说得不多,只反复提醒他妹:“要记得每天喂鸡,别忘了给妈换药。”
我听着他那边的电话声,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打工人”,不就是靠着电话那头的牵挂和这边的坚持,熬着一天天走下去的?
夜里雨又下起来了,风刮得窗子哐哐响。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本子,在最下角写下几句话:
“雨天停工,无工钱。家里来电,月初欠账。雨不停,日子却要往前走。”
写完,合上本子,闭上眼。梦里,父亲又在地里忙活,母亲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朝我挥手。我的脚步一沉,心却踏实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