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婉停下手中的针线,眉宇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清愁,目光投向窗外:“香叶,你说姐姐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她离开京城,已有两三月了。”
窗外早已褪尽了葱茏绿意,冬日的萧瑟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个庭院。昔日为小院增添几分生机的桃树,此刻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寂寥伸展。
香叶轻步上前,将一件厚实的披风仔细披在她肩上,温声劝慰:“小姐,您放宽心。待安阳事了,凤姑娘定会立马归来。她最是疼您,想必此刻也正如同您一般,记挂着你呢。”
沈晓婉微微颔首,目光却依然胶着在窗外枯寂的景致上,心中思绪万千。
皇帝将她赐婚给珩王……姐姐可曾知晓?若姐姐知道了,会替她高兴吗?忆起那人挺拔伟岸的身影,一丝甜蜜悄然漫上心头。从前她从未敢奢望能嫁与他。每一次的相遇,他都在她心底刻下更深的烙印。
初见是在京城的街市,马车受惊,是他和阿牛哥出手,救下了她和娘亲。后来在珩王府的宴席上,十二公主与赵怡然百般刁难她和姐姐,也是珩王挺身解围,即便面对亲妹亦不偏袒,秉公持正。这般男子,教她如何不心动?
也不知道,姐姐对这桩突如其来的赐婚会作何想?若姐姐心中另有考量,自己这般嫁过去,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纷乱的念头如藤蔓缠绕,沈晓婉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坐立难安。明知这般胡思乱想无济于事,却控制不住地心绪翻腾。
“小姐,您切莫思虑过重。身子才将将好些,大夫再三叮嘱要好生静养才是。”香叶见沈晓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劝道。
沈晓婉勉强牵起一丝笑容,低语道:“嗯,我明白的。只是……实在想念姐姐罢了。”
---
珩王府·书房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摇曳,映照着齐天珩沉凝的侧脸。他手中捏着一封来自安阳的信笺,心绪格外复杂,既欣慰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信是凤倾城所书。她在信中提及,正帮沈家在安阳购置田地,准备招收佃户,安置灾民,并有意开设私塾,询问他是否有良策。
他提笔,竟觉一时无言。并非无建议可提,而是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远超他最初的预期,甚至比他亲自操持更为周全妥帖。
从察觉安阳瘟疫的苗头起,到奔走筹措粮草,再到千里奔赴安阳,直至如今购置田地、安置流民、规划私塾……桩桩件件,无不彰显着她悲天悯人的胸怀与运筹帷幄的智慧。
若她是男儿身该多好!齐天珩心底掠过一丝喟叹。若为男子,他便可光明正大地将其留在身边,朝夕相对,共谋天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