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提笔蘸墨,继续书写赈灾方案。笔尖悬在"春耕"二字上,忽然想起昨夜他说:“从十四岁起,从未改变。”那样真挚的眼神,深情的话语,此刻想起来竟让她心头微暖。
或许,试着去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的事。
安阳府衙的书房里,慎行望着几案上堆如山的文书有些发愁。这些卷宗从小山变成平原,又从平原垒成高山,如此往复,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自那夜,公子冒雨从隔离营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慎行真怕安阳的瘟疫还没除尽,公子就先倒下了。
"呸呸呸!"他暗地里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这想的都是什么晦气话。
"累了就去歇着。"谢知遥笔下不停,连眉眼都未抬,"不必一直守着。"
"公子,隔离营传来消息,凤姑娘三日前就脱离危险了......"慎行小心翼翼地说完,立即屏住了呼吸,偷觑自家公子的脸色。
狼毫在宣纸上微微一顿,谢知遥抬眼望向窗外的阳光。今日天色很好,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知道了,下去吧。"
"公子......"
慎行嗫嚅着还想再劝,却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摆了摆,只好躬身退下。关上房门的瞬间,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公子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关注凤姑娘的病情,整个人瘦得颧骨都有些突出来了。他虽然不懂情爱,却也看得明白公子对凤姑娘的心思。
可那位凤姑娘......慎行摇摇头。不是他存心唱衰,就凤姑娘那冷心冷情的模样,怎么看都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知行,他们几个里头就数那小子最机灵,也最懂公子的心思。这些日子跟在公子身边,他觉得自己都要愁出白头发了。
待房门关上,谢知遥终于放下手中狼毫,目光落在虚无中的某一点。
不用慎行提醒,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但他别无选择——唯有这样不停地忙碌,才能让那颗不受控制的心暂时忘记那个人。
只要她安好,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府衙西厢的客房里,女子怯生生地向立在床边的秦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