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本是柔婉的,此刻却像淬了冰。火把的光映在她颤抖的指尖,却照不进那双坚定的眼睛:“这些账册,我已让人抄了副本送往京城 —— 你说,圣上看到会怎么判?”
张盐商的脸瞬间煞白。江令宜趁机从侧门绕到他身后,孔雀绿的身影如鬼魅般贴近:“东家不妨回头看看,” 她指尖点着随从捧着的诉状,“你说我扰民,可这上面联名的二十三家,有十七家的田契都是伪造的呢。”
话音未落,陈小静已抱着赈灾粮账册冲到马前。她仰着头的模样像只愠怒的小鹿,胸前起伏着:“这里还有你私吞皇粮的记录,要不要我念给乡亲们听听?”
家丁们的棍棒 “噼里啪啦” 掉了一地。鬼子六缓步走出府衙时,正撞见江令宜踩着张盐商的马鞭,柳青青将矿籍塞进某乡绅怀里,陈小静则在给灾民分发刚出炉的馒头。烛火在三位女子脸上明明灭灭,倒比他身后五军将士的甲胄更令人心悸。
“带走。” 鬼子六对亲兵道,目光扫过跪地求饶的豪强们。江令宜忽然凑近他,吐气如兰:“大人,这些人家里肯定还有更多账册。”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柳青青正被灾民围着道谢,脸颊绯红,“今晚怕是要辛苦青青妹妹对账了。”
柳青青闻言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的动作却慢了。陈小静啃着馒头跑过来,忽然踮脚在鬼子六耳边说:“大人,我发现令宜姐对账册的熟悉程度,比自己的裙摆尺寸还清楚呢。”
夜色渐深时,府衙的烛火依旧亮着。江令宜趴在田契上打了个哈欠,腰肢弯出疲惫的弧度;柳青青蘸着茶水在桌上演算矿税,发间的熏香淡了许多;陈小静枕着卷宗睡在案边,嘴角还沾着馒头屑。鬼子六看着这幕,忽然明白江通与柳弘为何要将她们送来 —— 鄱阳的新政,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