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颜低头,看见自己握着笔记本的指节微微发白。她松开手,笔身水晶的光悄然隐去。她没用金手指,却清楚感知到顾逸尘的情绪——不是强势,不是压制,而是一种沉静的支撑,像雨夜撑伞时,那只稳稳压住伞柄的手。
“我只是不想让‘等待’变成表演。”她轻声说,“而是让它真的存在过。”
导演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一条。只一条。打光重调,按你说的情境来。”
场务立刻行动,灯光组重新布光,摄影机调整角度。林砚从休息区走来,发梢微湿,像是刚洗过脸。他看了洛倾颜一眼,笑了笑:“又要即兴了?”
“嗯。”她点头,“这次,你不是在等她开门,而是在等她认出你。”
他挑眉:“那可比等开门难多了。”
拍摄重启。
林砚站在楼道口,风衣下摆垂落,影子斜斜投在墙上。摄影机缓缓推进,他没有动,只是目光落在那扇门上,仿佛在确认它是否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导演喊“开始”。
他抬步,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走到门前,他停下,抬手,又缓缓放下。指尖离门板还有一寸,悬在那里,像被无形的线牵住。
镜头缓缓推近,捕捉他眼底的波动——不是激动,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近乎惶恐的期待,仿佛怕一碰,眼前的一切就会碎掉。
三秒静止。
他忽然转身,背对门,抬手扶了扶眼镜,动作克制得近乎僵硬。然后,他慢慢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电影票,轻轻放在门前地垫上。
镜头下移,聚焦那张票——《十年》,两张连座,一张被雨水泡过,字迹模糊。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咔!”导演突然喊停,声音有些哑,“……过。”
全场没人说话。
场记低头擦了擦眼角,灯光师默默调暗了主灯。副导演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这组……不用剪了,直接用。”
洛倾颜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抚上笔身。水晶温热,却未闪烁——它早已知道,这一刻的情感,无需回溯,也无需洞察,它就在那里,真实得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