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城市尚未完全苏醒,路灯在薄雾中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洛倾颜的手机屏幕亮了,消息只有一行字:“我在办公室,能来一趟吗?”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像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昨夜文档里那个停驻的光标,像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起身,没换下居家的棉质长裙,只披了件薄外套,踩着清晨的寂静出了门。
顾逸尘的办公室灯已亮着。她推门进去时,他正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个U盘。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躲闪,也没有急于开口,只是轻轻将U盘放在桌上,推向她。
“这是我整理的‘回声驿站’初期资源清单。”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场地、基础技术支持、心理顾问联络方式……都在里面。我不再说‘等等’,我想问,我能怎么参与?”
洛倾颜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指尖触到冰凉的表面。她没急着拿起来,而是抬头看他:“你昨晚……看了我写的那些话?”
“每一页都看了。”他点头,“也听了一遍你自语的录音。你说,‘她写了那么多信,没寄出去,是因为不知道寄给谁’——我突然明白,你不是要一个点头的人,你想要一个听见你声音的人。”
她眼眶微微发热,却笑了:“那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走近一步,“也终于敢承认,我怕的不是你走得太快,是我没准备好跟上。我总想把一切都安排好,才敢让你出发,可你不需要一个安排者,你需要一个同行的人。”
她从包里取出那张明信片,轻轻放在桌上。红线横贯纸面,像一道伤,也像一道缝合的痕迹。
“这条线,以前是我和你的距离。”她声音很轻,“现在,我想把它变成我们之间的桥。”
顾逸尘的目光落在明信片上,沉默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钢笔——是她昨夜遗忘在他办公室的那支。笔身古朴,淡粉色水晶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你走后,我试着用它感知你的情绪。”他将笔轻轻放在她手边,“但它没亮。不是它坏了,是我藏得太深。我怕你看见我的不安,怕你觉得我不够坚定。”
洛倾颜指尖轻触水晶,那光微微一颤,随即柔和地亮起,像被唤醒的呼吸。
“它不是用来读你情绪的工具。”她抬头看他,“它是让我靠近你的桥。可桥要两个人一起走,才算通。”
他凝视她良久,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从心底浮起的暖流:“那这次,我不再问‘能不能等’,我问‘我们一起怎么走’。”
她也笑了,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未来手记”的新一页,提笔写下第一条:
“‘回声驿站’由洛倾颜主导创意与运营,顾逸尘提供资源支持,但不干预决策。”
他看着她写,随即接过笔,在下一行写下:
“顾逸尘调整季度会议安排,每月最后一个周末为固定家庭时间,非紧急事务不得占用。”
她抬眼看他:“说好了,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