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的动作僵住了。那天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浮现:阳光正好,他鬼使神差地在接力赛跑道边多放了块软垫,看着小新得意洋洋地炫耀屁股贴纸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原来在那些被习题填满的间隙,他早已偷偷记录下了太多"干扰项"——阿呆用鼻涕在窗户上画的彩虹,妮妮兔子布偶的毛蹭过他手背的触感,新之助没心没肺的笑声震得他耳膜发疼却又莫名安心。
"周六的野餐,风间一定要来哦!"小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五个人,每个人都撅着夸张的屁股。"阿呆说要带鼻涕果冻,妮妮会做兔子形状的饭团,林哲......"他的声音突然放轻,"林哲说,大家都很想风间。"
风间的视线模糊了。他伸手去够纸巾,却不小心碰倒了铅笔盒。里面滚出的不仅有削好的铅笔,还有阿呆送的鼻涕结晶标本、妮妮给的兔子贴纸,甚至还有正南偷偷塞进来的玻璃弹珠。这些曾被他视作"杂物"的东西,此刻却在台灯下折射出温暖的光。
雨不知何时停了。风间趴在窗台上,看着春日部的街道在夜色中渐渐安静。楼下传来小新的喊声:"风间大笨蛋!明天记得带屁股贴纸!"他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习题册上的破洞。或许真正的精英教育,从来不是用红笔圈出生活的"干扰项",而是学会在橡皮屑与贴纸的夹缝中,丈量出友情最真实的刻度。
当月光爬上书桌,风间重新翻开习题册。他在"朋友"二字旁边画上小小的爱心,用修正带仔细覆盖住"干扰项"的批注。在周六野餐的备忘录里,他郑重地写下:"必到"。铅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中,那些曾被他试图剥离的温暖,正如同雨后的春笋,在习题册的缝隙里,悄然生长出一片意料之外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