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堂的清晨,与往日并无不同。
林青阳照旧一壶清茶,几页古籍。阳光斜斜地打在木质地板上,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清晰可见。他喜欢这种安静,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却掩不住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明理堂斜对面的街角。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但林青阳的眼角余光,早已捕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
不是煞气,也非纯粹的贵气。
更像是一种……胶着。一种被无数看不见的线死死缠住,动弹不得的压抑。
果然,车门开了。一个穿着合身西装,戴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却透着几分焦躁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他不是车主,更像个秘书或助理之类的人物。
那人径直走向明理堂,在门口略一犹豫,还是推门进来。
“林先生?”他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青阳放下书卷,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有事?”
“是的,林先生。”那人微微躬身,“我们家先生想请您过去一趟,有些要事相商。地点……绝对保密,酬劳方面,您尽管开口。”
他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街角那辆黑车,又迅速收回。
林青阳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没喝。
“你们家先生是谁?”
秘书模样的男人面露难色:“这个……林先生,我们先生身份特殊,不便透露。但他对您是久仰大名,真心求教。”
“哦?”林青阳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身份特殊,就要搞特殊化?”
男人额角渗出细汗:“林先生误会了,实在是……事关重大,牵扯甚广,不得不谨慎。”
林青阳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在这安静的明理堂里,格外清晰。
“我明理堂,开门迎客,童叟无欺。但从不做偷偷摸摸的勾当。”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你回去告诉你家先生,若真有诚意,就光明正大地来。明理堂的门,为求真问道者敞开,不为权宜之计者折腰。”
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莽”。
秘书的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白一阵。他显然没想到林青阳会如此不给面子。在他看来,自家先生肯“秘密”召见,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林先生,这……”他想再说些什么。
“不送。”林青阳拿起书,重新翻开,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秘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深深看了一眼林青阳,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无奈,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他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