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晴伞。"道士掀开斗笠,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那妖怪本是深山里的阴灵,专爱附在旧物上。雨天阴气重,它便缩着;晴日里阳盛,偏要吸生灵精气补身子。你当它给你的是文运?不过是拿别人的命换的阴火罢了!"
许文智后退两步,伞骨擦过手背,疼得钻心。他想起放榜那日,榜首的名字下压着三个考生的落榜帖;想起张婶哭着说花猫通人性,总爱趴在他脚边;想起破庙梁上那个布包——许是哪个赶考的书生,也像他这般,把希望系在了伞骨上?
"如何解?"他攥紧伞,指节发白。
道士叹了口气:"烧了它吧。只是从此再没雨天里的神思泉涌,再没捷径可走。"
深夜,许文智坐在檐下。伞静静躺在火盆边,伞骨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他摸出火折子,火舌舔上伞面的瞬间,那尖细的笑声突然炸响,震得烛火乱晃。待浓烟散尽,伞骨成了一堆焦炭,地下却落着粒极小的珠子,泛着妖异的紫。
第二日放晴,许文智没带伞。他踩着满地阳光往书斋走,路过巷口时,见张婶的花猫正蹲在墙根,尾巴尖沾着露水,活蹦乱跳地冲他"喵"了一声。
他忽然笑了,额角的汗滴落进衣领,倒比从前撑伞时更清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