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将这视为翻身契书的“投名状”珍而重之地揣入怀中。
翌日天未亮透,他便早早守候在宫门之外,伸长脖子,焦灼地等待着能将这“忠心”呈递至御前的渺茫机会。
何兆兴在宫门外苦候多时,几乎被寒风冻僵,才终于等到一个内侍官出来传话。
他几乎是扑上去,将那份誊写得工工整整的“请愿书”塞进对方手里,又慌忙掏出一小块早已备下的玉佩塞过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又焦急的笑容:“烦请公公通禀,永昌……不,草民何兆兴,一片赤诚,愿为陛下分忧,为北境战事效死力!”
那内侍官掂量了一下玉佩,又瞥了一眼何兆兴落魄潦倒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想到新帝登基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往上爬的现状,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冷淡地哼了一声:“等着吧。”
消息层层传递,最终落到了刚刚下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新帝李宏案头。
“何兆兴?那个永昌侯府的……废人?”李宏猩红的眼眸扫过那份言辞恳切、极尽阿谀的请愿书,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轻蔑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弧度。
他随手将奏章丢在一边,像丢弃一块抹布。
他对何兆兴此人毫无好感,甚至充满鄙夷。
一个连亲生儿女都唾弃、连官职都保不住的废物,让他当御前侍卫或副将统领?简直是笑话!
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骨,怕是连副像样的铠甲都撑不起来,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李宏本欲直接朱笔批个“滚”字扔回去。
然而,就在他提笔的瞬间,一个极其阴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倏地钻入他的脑海。
替死鬼!
北境之行,凶险莫测。
虽然他自恃有心妖之力,又刚刚屠戮强敌登上帝位,意气风发,但内心深处并非全无顾虑。
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呢?
他需要一个在最危急时刻,可以毫不犹豫推出去挡刀、吸引火力的肉盾。
一个死了也不可惜,甚至死了可能还有点“价值”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