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瘫跪在茶几边上没有动弹。脑子里嗡嗡作响,碎玻璃般的思绪扎得生疼。
脑子里的画面突然闪过他讥讽的笑和李婶颤抖的手,然后交替穿插。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好想杀了他呀!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怎么敢的!杀了他!阿月!!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啊啊…”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视网膜上烧着一片猩红,耳膜里全是自己血液沸腾的轰鸣。
直到阿月冰冷的声音刺破混沌,
“住嘴吧。安宁,杀了他,然后呢?进监狱还是给他陪葬?凭什么呢。”
那声音冷静的残忍,却让人听着只觉得满是无奈中又充斥着深深地无力感。
“那,该怎么办啊,不能再连累李婶了。阿月,帮帮我吧,我,好累啊,我想,我要睡…呼…”
我的头随着意识的下沉缓缓低垂,视野边缘的光像被黑暗一口口蚕食,在彻底坠入虚无前,阿月的声音连带着她栖身的那个灰白的意识空间一起从深处浮上来。
“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累了就换我来吧。安宁。”
她的话里带着某种柔软的重量,将我残余的清醒一寸寸压入黑暗。
昏暗中,我慢慢挪动起了这副躯体,关节仿佛生了锈的齿轮,每动一下都带着滞涩的疼。
空气中残留的撒尔维亚香,此刻闻起来像是陈旧的信纸,带着褪色的记忆。
我先是给张守望打了一笔钱请求他抽空给李婶的儿子。然后又上楼处理伤口,做计划,休息。
我,是阿月,我与安宁记忆共享。只是相比于她的情感丰富,以至于如今的压抑痛苦不同,我的诞生是将情感剥离出去的。
也就是我将更加冷静和理智的去处理一切事务。
自从上次纪北年离开后,由阿月掌控身体的我就又恢复了之前继续上学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