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陈默攥着花名册的手指微微发颤,目光死死盯着王大爷儿子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照片。泛黄的边角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照片......"陈默刚开口,男人突然暴起的动作带翻了脚边的姜汤碗。暗红的汤汁在积水里蜿蜒成河,映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你没关系!"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喉结剧烈滚动,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雨水顺着笔挺的西装肩线滑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护着口袋里的照片。
林姐的伞骨被狂风刮得吱呀作响,她猛地将伞柄戳向地面,眼神中满是警惕:"老王在巷子里住了二十年,突然冒出个儿子要接人走,还带着福利院的照片?"面馆蒸腾的热气裹着她眼底的狐疑,在雨幕里凝成一团白雾。陈默注意到,男人藏在背后的手指正反复揉搓照片边缘,仿佛要将某个秘密碾进皮肉。
黑色轿车的尾灯在雨帘中化作猩红的鬼火,渐渐消失在巷口。陈默摩挲着口袋里的寻人启事,泛黄的纸张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照片里失踪老人眼角的泪痣,竟与王大爷修剪整齐的胡须下若隐若现的红点重合。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白天王大爷接过肉饼时,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曾不自然地往袖管里缩了缩。
深夜的老柳巷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唯有雨声淅沥。陈默翻动福利院登记簿的手指突然顿住,1998年的合影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油光。照片里穿护工服的男人胸前的银色枫叶胸针,正与王大爷儿子领口的装饰遥相呼应。窗外的雨势骤然加大,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恍惚间,他听见楼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如同某种古老的丧钟。
"陈哥!"晓峰的喊声被雷声劈得支离破碎。陈默冲出门时,雨幕里浮动的手电筒光斑像极了鬼火。下水道口翻涌的污水泛着腐臭,晓峰举着链条的手不住发抖,断裂处的金属毛刺在光束下闪着冷光:"半小时前听见哐当一声!我捞了半天......"他突然剧烈咳嗽,污水溅在脸上,混着雨水冲刷出惨白的痕迹。
陈默蹲下身,膝盖磕在青石板的裂缝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管壁上的拖痕沾着暗红污渍,在雨水中晕染成诡异的花纹,与三天前他追踪失踪老人时发现的足迹严丝合缝。"这是王大爷三轮车的零件。"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
这时,豆豆突然挤进人群,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陈默手背上。小女孩怀里的铁皮盒还沾着油腻的指纹,眼神中满是不安:"我在王爷爷常去的垃圾箱旁边捡到的!"林姐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那些残存的字迹仿佛在火中扭曲:"...他们要拆福利院...那些孩子的秘密...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