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破窗灌进,打在陈长林后颈的0719疤痕上。他忽然看清苏晚领口的新伤——三道焊痕组成的厂徽变形纹,正是他藏在工具箱底层的十七张伪造入职表上重复的图案。当她扯开衣领,心口的痂痕与记忆中王胖子焊枪的轨迹分毫不差,而眼尾的灼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林小海的泪痣形状蔓延。
"您后颈的疤痕,"苏晚的指尖掠过他僵硬的肩膀,"和我养父临终前描述的一模一样。他说,2016年台风夜,有个穿0719工服的人把他推进废料堆,自己钻进了隔离间。焊枪响起时,那个人回头笑了,左眼角有颗泪痣。"
海事局的消息跳出时,陈长林的视线正落在行车吊钩上的铁笼里。风干的尸体手腕内侧,三只交叠的海豚纹身完整无缺——那是苏晚纹身的母版。尸体手中的安全帽内侧,焊条刻着:"第17天,穿我工服的人,焊死了真正的陈长林。"
焊机在暴雨中集体启动,弧光织成的光网里,苏晚不知何时换上了蓝色工服。她举起从钟摆里取出的工牌,编号0720的照片上,男人后颈烙着与他相同的0719疤痕:"十七年前焊死的不是三个人,是十七个被偷走人生的替死鬼。每个新工号都是具空壳,里面装着从精神病院偷来的、没人在乎的灵魂。"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钟摆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长林摸向后颈,本该存在的0719焊痕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苏晚眼尾的泪痣形状。她指向突然裂开的地面,十七张入职表在黑洞上方飘旋,每张照片上的男人都长着不同的脸,却在后颈处烙着相同的0719——那是属于陈长林的,第十七次偷来的人生。
"该打开的不是铁门,"苏晚的声音混着焊机嗡鸣,"是您颅骨里的焊渣盒。"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工牌,编号0720的边缘正缓缓熔化成0719,而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正与十七年前台风夜的焊枪轰鸣,在记忆深处形成共振。
行车钢索断裂的巨响中,陈长林终于看清监控截图里的第四人影——戴口罩的女人袖口,闪过与苏晚后背相同的厂徽变形纹。那个瞬间,他后颈的灼痛突然化作清晰的摩尔斯电码,在颅骨内敲出最后的警告:第十七滴焊渣,早已落在你灵魂的接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