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刀割似的疼。王婶那声变了调的“啥?烧村口?”还在耳朵边上嗡嗡响,人却像被钉在了院门口冻硬的泥地上,瞪圆了眼,张着嘴,活像条离了水的鱼。
我顾不上她。喉咙里那股子带着血腥气的嘶喊一出口,人反倒像开了闸,憋在腔子里的那点疯劲儿全涌了上来。后腰那把柴刀硌着骨头,冰凉,却硬生生把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疼压下去几分。我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没膝深的、咯吱作响的冷雪,朝着村口那堆冻土包冲。
风更大,刮得人东倒西歪。雪粒子迷了眼,只能眯缝着往前拱。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烧!烧出条火墙来!管它底下是啥妖魔鬼怪,先拿火给它燎个透!
冲到老榆树后头,气儿还没喘匀,眼睛就死死钉在冻土包边缘那片雪地上。
死寂。白茫茫一片,只有风刮过雪壳子的嘶嘶声。
刚才那诡异的“拱动”呢?没了?真爬走了?顺着车辙印去追江屿了?!
一股凉气儿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浑身的血都像是冻住了。我扒着粗糙冰冷的树皮,指甲抠进去,眼睛瞪得酸胀发涩,恨不得把那片雪地瞪出个窟窿来。
就在这心快跳出嗓子眼的当口——
动了!
就在距离冻土包边缘大概一丈多远的地方,那片平平整整的雪面,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拱起了一个碗口大的圆弧!边缘光滑得诡异,像底下有只看不见的手,把雪顶起了一个完美的鼓包!
它停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在“感觉”着什么。
我的心跳骤停!
下一秒,那鼓包猛地向前一“蹿”!不是慢慢拱,是像被什么东西在底下猛地推了一把!雪面瞬间撕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那鼓包以快了好几倍的速度,在雪层下朝着车辙印的方向,“滋溜”一下滑出去尺把远!雪面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迅速被风抚平的压痕!
它加速了!它发现车辙印了!它要追上去了!
巨大的恐惧像只冰冷的铁爪,瞬间攥紧了我的五脏六腑!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架,握着柴刀柄的手抖得厉害,冰冷的刀鞘撞在后腰上,像在嘲笑我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