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隔着风雪飘进来的“嗡…”,又轻又远,像根冰做的针,冷不丁扎进耳朵眼里。
我浑身的血“唰”一下凉了半截。怀里江屿那只滚烫的手,也跟着猛地一紧!他半睁的眼缝里,那点好不容易凝实的光,瞬间缩成了针尖,里面烧着警惕的寒芒,直直刺向那扇紧闭的厚木门。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又冻住了。
老林擦枪的“沙沙”声停了。他慢吞吞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没什么波澜地扫了眼门口方向,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点山野老狼嗅到风里腥气的烦躁。他没动弹,只是把手里那杆老枪往膝盖上横了横,手指头搭在了冰冷的扳机护圈上,像摸着块石头。
对面靠着木架子的老耿,抱着的胳膊放了下来,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像根绷紧的弦。那双鹰隼似的眼睛,刀子一样刮过我们仨,最后钉在江屿胸口那团隔着破棉袄也能感觉到的灼热上,眉头拧得死紧。
“阴魂不散。”老耿的声音不高,像块冰坨子砸在夯土地面上。
小石头吓得小脸煞白,抱着那块早就不热的石头,拼命往火塘边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灰烬堆里。
江屿攥着我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那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烙进我的骨头里。他喉咙里滚出一点压抑的粗气,胸膛起伏得更急了,破风箱似的杂音搅得人心头发慌。我能感觉到他皮肤底下那股子刚刚才温顺下去的力量,又开始蠢蠢欲动,像被惊醒的毒蛇,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胸口那块铜斑的搏动,也变得沉重、急促起来,一下下撞着我的胳膊,带着灼人的警告。
“别动!”我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吼,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绷紧的肩膀,“那老东西说了,你得当‘炉子’,不是‘柴火’!听见没?给我压住了!”
江屿半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腾着不甘、暴戾,还有一丝被剧痛和虚弱死死拖住的无力。他沾着药渍血污的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牙关咬得咯咯响,额角暴起的青筋一跳一跳。皮肤下,那蛛网般的暗金纹路又开始隐隐浮现,光芒明灭不定,像是在和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做着殊死搏斗。
“呃…”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他攥着我的手猛地收紧!那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差点叫出声。
就在这时!
“嗡——!!!”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遥远的缥缈!如同平地炸雷!带着一种撕裂耳膜的尖锐和穿透力,猛地撞在厚实的木门上!
“咚!”
沉闷如重锤擂鼓!整个木屋都跟着狠狠一颤!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火塘里暗红的灰烬猛地向上窜起一蓬火星!